從那門里,先是伸出了一只手,扒住了牢門的邊沿,然后將其緩緩往外推開。
那手上既沒有血肉,也沒有骨頭,而是某種軟趴趴的、仿佛爛泥般的灰色質地勉強勾勒出五指的形狀來。
隨后,便從門后擠出那人的身軀,同樣是散發著腐臭味的爛泥皮膚,脖子上方僅能勉強看到五官的孔洞,讓人看了便要作嘔。
「泥吠羅。」徐應憐的識海之中,鳳瀾忽然出聲說道。
「什么
」被天魔腐化的生物。」鳳瀾語氣凝重地說道,「據說女媧氏還未補天的時候,天魔可以輕松從天漏處降臨現世掠食。「
「有些天魔懶得自己捕獵,便會施展某種法術去腐化人族或者妖族,將它們轉化成這種腐爛的身軀」
鳳瀾的話還未說完,安知素已經按捺不住,搶先出手。
飛煙劍急射而出,將爛泥怪的身軀貫穿,傷口出驟然爆發出熊熊的烈焰,瞬間便將對方的身軀完全籠罩其中。
「這泥吠羅最為棘手的地方,就在于攻擊范圍極大,且刀槍不侵,水火難傷。」鳳瀾繼續說道。
只見那前方熊熊燃燒的火人,突然從中噴出一條巨大的泥柱來。
泥柱中央看不出是觸手還是什么東西,但外面包裹著淋漓粘稠的泥漿狀不明物質叫人完全不敢沾上一星半點。
安知素雖然沒有潔癖,卻也是對這種穢物敬而遠之,索性直接施展分云八步,在室內若閃電般騰轉挪移,將飛濺的泥水全部避開。
徐應憐則是口鼻吐火,將大光明火施展出來,于身邊形成一條寬闊的隔離帶,把這些泥漿焚燒到完全汽化。
兩人雖然應對輕松,但看那些泥漿撒落在地,于石板地面上腐蝕出大大小小的洼洞來,立刻曉得這玩意對肉身絕對有極強的毒害作用,便是衣衫也不能沾到一星半點。
安知素還要再攻,卻被徐應憐直接叫住:
「先退。」
「我還能戰」安知素認真說道。
「你是能戰。」徐應憐冷冷說道,「但你看你的攻擊,對它有半點效果嗎「
安知素定睛看去,便看到火焰已經漸漸熄滅,而被飛劍貫穿的空洞也在迅速愈合。
更麻煩的是,這明顯不是什么法術造成的,而是那魔物自身的血脈神通效果。
這劍術沒用,道法也沒用,安知素仔細一想,似乎也沒有什么別的招了。
「前輩。」徐應憐和安知素迅速往后方退去,試圖引誘那怪物遠離牢門,同時在心中問道,「那這泥吠羅有什么好的對付方式嗎」
「封印。」鳳瀾回答說道,「將這些泥吠羅封印起來,找個什么地方丟在那里不管。「
徐應憐立刻想到,以前遠古人族特別是佛門處置天魔,最喜歡的就是找個偏遠地方建「伏魔殿」,然后將抓到的天魔全部封印起來,關在里頭不管不顧。
也就是說,在那個大能輩出的時代,對不死不滅的天魔也沒有更好的手段么
她神情沉了下來,手中道訣連掐,便將昆侖的玄門正宗法術施展出來。
太上璇璣靈符
靈符一出,果然那泥怪的行動遲緩起來,兩人趁機御劍繞道,從其背后迅速逃離了地牢。
地牢的外面,乃是一條陰暗潮濕的甬道,天花板不斷地往下滲水,耳邊也傳來若有若無的
呻吟和嘶吼,似乎是從兩邊的牢房里傳出來的。
安知素聽得心煩意亂,問徐應憐道:
「沒有直接將那怪物鎮壓的手段嗎」
「沒有。」徐應憐回答說道。
這世間大部分的種族,都沒有天魔這種不死不滅的特性,再加上自女媧補天以后天魔降世直接吃人的例子也大大減少,導致相對的封印法術也和雷法一樣,由于失去了用武之地而逐漸失傳,亦或是被束之高閣。
太上璇璣靈符雖然有封印鎮壓之能,但終歸屬于法術而非法寶,等徐應憐注入催發的真元耗盡,自然也就會失去效果。
「這殺又殺不得,鎮壓又鎮壓不了,該怎么辦能怎么辦」安知素煩躁說道。
徐應憐沒有理她,只是心想都說蜀山莽夫,果然不假。遇到這種棘手的怪物,我能有什么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