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我終于打破沉默,以我們現在的關系,這些事情她遲早都是要知道的,既然早晚都無法避免的再揭一次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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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在告訴她倒也無妨。
“我想知道有關于你的一切,你的童年,還有……你的父母……”
說到父母,沐惜春的語氣變得有些謹小慎微,因為她知道,這是我的逆鱗之所在。
“我記得我給你說過,我的親生父親在我出生之后就離開了,他只在我周歲的時候回來看過我一次,然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我終于開口,開始了我的講述,記憶再次如潮水般涌來,雖然我剛才說的并不在我的記憶之中,因為剛滿周歲的孩子是不可能記住當時的事情,母親也從來沒有對我說過,這是在我逐漸長大之后,從周圍的人的只言片語那里串聯起來的信息。
據我的了解,事情大概是這樣的:在我出生的前一年,爺爺身患重疾,且已到了準備后事的程度。
爺爺的最后一個愿望就是想看到自己的獨子能夠成家,得以延續香火。
舊式農村的家庭觀念,在這里我不想多做評價,血脈的傳承對那個時候的人來說,或許是生命最大的意義,特別是在人之將死的時候,這件事情就會變得尤為重要。
雖然父親受過高等教育,對這些陳舊觀念理應有自己的看法,但為了能在爺爺死之前盡最后一份孝,父親還是決定滿足爺爺的這個要求。
于是在鄉人的介紹下,我的父親很快便和母親結了婚,并在一年后生下了我。
父母的結合看似荒誕,但在那個年代,這種事情卻是屢見不鮮,然而越是如此看起來一蹴而就的婚姻,卻每每能夠走到最后相伴終老。
然而,父親在迎娶母親的時候,大概想的并沒有那么長遠,或許他當時考慮的只是想讓讓爺爺能夠不留遺憾的離去。
果然,事情如他所愿,在母親懷上我六個月的時候,爺爺終于病入膏肓,含笑九泉。
父親完成了爺爺的遺愿,盡了作為人子的最后一份孝心。
只是事有偶然,身為高級知識分子的父親,又豈會和大多數凡夫那般,他怎能甘心放棄事業安于家庭,陪一個目不識丁的村婦平凡的度過四季炊煙?
于是他在我出生不久,便撇下母親和我獨自離開了,只在我周歲的時候回來看過我們母子一次,從此便一去不返,杳無音信。甚至連爺爺的忌日他都不曾回來過一次。
父親走后,便只剩下我和母親兩人相依為命,母親身為一個沒有文化,也沒有一技之長的農村婦女,硬生生的撐起了這個家庭,日子清苦自不用說,但自從我懂事起我便知道,母親給予我的是她能夠做到的極限。
長大后,我曾不止一次的在心里思索,母親那時尚且年輕,緣何她沒有改嫁?而是選擇承擔原本不屬于她的那份辛苦,苦苦支撐,一直捱到生命結束……
但我從來都沒有問過母親,因為我怕觸及到她內心的禁忌,讓她傷心。
但后來隨著年齡不斷增長,慢慢的我大致能夠明白,在我十歲之前,確切的說是在我十歲那年母親打算拉我一起輕生的那天之前,母親都還一直心存父親能夠回來的僥幸希望,在這之前,大概是這個信念一直在支撐著她艱難度日。
也就在那日,鄉人帶來遠方的消息,讓她的這個信念轟然倒塌,她終于明白,父親不僅不會回來,而且在外面早已另有家室……
所以悲傷的母親才會倍感絕望,才會想到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