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不公平了,你們兩代人十五年都無法破解的棋局,卻要我這個外行來破局?”蛋兒反對道:“不如我們來下一盤五子棋如何?”
“撲哧……”少家主又是一笑:“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我聚雅軒也有自己的規矩,想要得到我們的鎮店之寶,詩、酒、琴、棋,一樣不能少。”
“規矩是人定的,改變一下又如何?要不我們下軍旗如何?我教你一種好玩的棋。”蛋兒說道。
“休要啰嗦,殘局已擺好,請下吧!”少家主指了指棋盤。
蛋兒無奈,瞟了一眼那棋局,感覺黑白棋子星羅棋布,他根本就看不出任何門道,便開始閑扯道:“婆婆你剛來說這殘局是從何而來?”
“十五年前,家父在漠北尋玉,遇一老者,白首皓發,據說是修道之人,已是渡劫后期,只是這個棋局困擾了他一輩子,終不能解,家父也是圍棋圣手,卻苦苦研究了十五年都未尋到破綻。”少家主淡淡的說道。
“哦,那再請問一下,這個殘局叫什么名字?”蛋兒又問。
“珍瓏棋局。”少家主得意道:“這名字還是家父給取的,十分的形象!”
蛋兒猛的一震,娘的,老子又不是虛竹那傻和尚,怎么也遇到這珍瓏棋局了?看來真是天助我也,《天龍八部》老子看了三遍,對珍瓏棋局尤為記憶猶新,破這殘局的關鍵就是以退為進,隨后就是海闊天空萬馬縱橫,便又笑問道:“婆婆你可否出來,告訴我這殘局的死眼在何處?”
“你是棋盲?連死眼都找不到?”少家主搖頭的指了指棋盤上的一個空格子。
“我怎么會不知道,考考你而已。”蛋兒知道了死眼,便有了這底氣,又扯道:“棋如人生,其實沒有勝負,有的只是那一個生命的過程,世事如棋局,善弈不如善觀,不著者方是高手,更無成敗得失可言。”
“廢話真多,你下還是不下?”少家主催道。
蛋兒輕輕笑了一聲:“二位不要小看了我,我雖是不是什么圣手,但是破這殘局還是綽綽有余。”
“好大的口氣!”錢伯站在一邊不屑的說道。
蛋兒隨即用拇指和食指抓起一刻黑子,又道:“我謝蛋兒從不吹牛,且看我如何破它。”
“小伙子,圍棋是高雅的,具有靈性,你如此捏棋,顯得有點褻瀆!”錢伯輕蔑的說道,又用中指和食指尖優雅的夾起一顆棋子,中指在上,食指在下輕輕的落在方桌上,原來他的嫌棄蛋兒根本不懂棋道,連最起碼握棋姿勢都不對。
蛋兒嬉笑道:“好看的不一定好用,我就用這一俗套教你如何破解這迷局。千軍萬馬,你死我傷,為何一定要廝殺前行?你看這邊腳還有如此大的空間,何必在中原殺得兩敗俱傷?當年漢高祖如果一直在關中與項羽爭霸,而不去漢中修養調理,恐怕不會有大漢四百年江山。因此,要破此局,必先置于死地而后生,退一步示弱,待對方兵馬疲憊,另圖東山再起。”
說罷,便將手中棋子落在剛才少家主指示過的那個死眼里,錢伯搖了搖頭,長嘆一聲,慢慢的將被吃的黑子從棋盤里拿了出來,對著少家主道:“少家主,我看這人根本不懂什么奕棋之道,他竟然首子就自殺。”
“錢伯莫要說話!”少家主又掀開了珠簾立了起來,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棋盤。
錢伯順著她的眼神望去,不禁愕然,臉色漸漸鐵青起來,逐漸方寸大亂,心驚肉跳,感覺這殘局竟是異常恐怖。蛋兒的那一死眼落子之后,取出了眾多黑子,竟然讓剛剛被圍困的黑子騰出了一大片地方,棋勢迅速扭轉過來,竟使得白子無從下子,以前緊緊相扣膠著不下的雙方,因一環自殺而連接不上,無論白棋子落何處,都會陷自己于絕境,成敗竟在一子之間,勝負已分。
少家主鐵青的臉忽又轉白,緊緊的凝視著棋盤,仿佛這廝殺了十五年的戰場已戛然而止,當年的金戈鐵馬已黯然無聲,最后竟然欣喜若狂,伸手就要取下自己的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