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機“雪麗。”
這,就是我的愿望。
森冷的冰室靜謐安寧,偶有寒風涌入冰窟,也會在觸及這一方禁地的時候被凍結、消減。
這里,是生靈的禁區,
這里生長著傳說中的永生花,
這里沉睡著一位美麗的妖怪少女。
不知過了多久,似乾坤扭轉、滄海桑田,那如同畫一般的少女有了淺薄的呼吸,長長的睫毛也在輕微顫抖著。
清冷的眼眸緩緩睜開,整個晶瑩剔透的冰雪世界瞬間在這空靈的眼眸中失色。
她就好像是這片冰雪世界主人,存在于這里的一切都是因為她才有了意義。
陌生而又熟悉,
這片雪域,這座亙古不變的雪域。
在短暫的失神與恍惚后,少女找回了她沉眠前的記憶,同時,也在意到了封禁于冰雪中的小獸,以及
“荒。”
淺薄的貝齒緩緩吐露出一個名字,
這個她從未呼喚,從未道出過,卻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就已經牢牢記住的名字。
哪怕對方已經不再是昔日的稚嫩的模樣,哪怕鬼角、獠牙、利爪這些屬于妖怪、屬于鬼魄的形象施加于之身上,可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永眠在寒冰中的旅者。
“你來啦。”
少女輕聲說道,但是諾大的冰室中卻無人能夠回應她的字句。
“很辛苦吧,到達這里。”
不過,少女似乎并沒有在意這樣的空寂,而是繼續說著,纖細的手指也于此間輕輕落在了來客的臉頰上。
只是,
僵硬、冰冷,
覆蓋其上寒冰阻隔了二者之間的距離。
不過也就在下一秒,那封禁于荒身上的寒冰如同遇到驕陽一般瞬間消融,冰室內的溫度似乎也在此間提升了些許。
“這一次,也不是為了永生花呢。”
觸及到少年面頰的妖怪少女喃喃自語著,空靈的眼眸中也多了一抹別樣的神采,似破開凜冬的初春,溫暖、柔和。
與此同時,那生長于寒冰中的純白花朵也悄然離開了生長的位置,朝著妖怪少女方向飄去,就像是受到了某種不可違抗地召喚一樣。
咔嚓。
此間有冰裂的聲音響起,是封禁著雪幽魂的寒冰碎裂了。
生命的氣息緩緩回溯,它是冰雪中的精靈,即便是被凜冬、被寒冰禁錮,也只是沉眠、不會消減。
現在,隨著周遭溫度的回升,小家伙也隨之蘇醒。
“唧”
高亢的吟叫在冰室內回蕩,
因為那熟悉的氣息,那熟悉的身影,是她蘇醒了
雪幽魂里的叫聲里充滿了欣喜,
可是,輕捧著少年面頰的那位,似乎并沒有在意到小家伙的歡呼,又或者是已經在意到卻選擇了無視,她依舊將目光放置在這陷入沉睡的旅者身上。
不過,這樣的冷落并沒有讓這湛藍的小獸感到不滿,反倒是在看到那未曾像自己一樣睜開眼睛的人類后,神情開始變得悲傷。
還有嗚嗚咽咽的叫聲響起,似乎是在向身側的妖怪少女訴說著什么。
“嗯,”
“嗯,”
“是他將你帶過來的呀,”
“我知道了。”
“別擔心,”
“因為他,”
一片純白花瓣悄然落在了少女的唇間,并順勢封緘了她接下來的話語。
還欠我一個愿望。
纖細白皙的手掌輕輕托起了荒的臉頰,冰冷薄唇也緩緩貼合而上,帶著那傳說中能夠治愈所有病痛的永生花瓣,帶著對方從未祈求過的事物。
此間,小獸抬起小爪輕掩獸瞳,如瀑布般蔓蔓的三千白絲也順勢滑落,遮住了少女的面容與神情。
唯一在倉促間能夠看見的,
或許只有一滴滑落面頰的晶瑩。
我承認,你變強了。
骨頭在重組,
血脈在愈合,
猙獰的可怖在褪去,
心臟緩緩恢復了跳動。
“嗬。”
沉睡在冰棺內的少年驟然坐起身子,并大口大口貪婪地呼吸著周遭的空氣,這幅狼狽的模樣就像是剛剛跑過數十公里的跑者在索求著最直接氧氣。
“我,還活著。”
不知過了多久,宕機的意識緩緩回歸了少年的識海,他下意識地抬起了手掌,一道清晰地存活念頭也在此刻響起,并逐漸轟鳴、響徹于之每一個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