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曹顏笑道,“聽到了嗎欽差大人可不是我們此地一般官員,我勸你們不要動歪心思,最后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如果還想好好的干下去,趕緊過來給欽差大人賠不是”
說完這句話,另外一個官員立刻站了起來,舉著酒杯對范閑說道,“大人,總還是要跟您解釋解釋,這一帶的生存,早就成為了如此,若是我們不融入其中,可能早就成為了這江南道的刀下魂,海底鬼了,大人莫要以為我等是在夸張,您想必也已經有所耳聞了,這都是現在的求生之路,并非求官之路。”
這不是一個聲討道歉的大會,范閑忽然明白了為什么江南太守要把自己抬到和他一樣的高度。
不是要針對范閑,而是這個江南的太守,在想盡辦法讓范閑將這個消息,帶到皇宮之中。
而且他自己不會說這些話,想要讓下方的官員,代替他說。
范閑瞇著眼睛看著身旁的曹顏,微微一笑,對著面前的官員,舉起了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
范閑并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答復,而曹顏也不會有一個明確的問題問出來,雙方都是這樣的一個含蓄的表達,這才是這個朝代最需要的東西。
什么話都不能說死了,什么事情都不能絕對了,有進有退,有利可圖,誰也沒有話柄,誰也沒有孤注一擲,這才是為官之道,范閑算是明白了面前的這個太守曹顏,厲害的地方在哪兒了。
“欽差大人,這一次招標,是由你主持吧”太守曹顏敬了范閑幾杯酒之后,才開始說道。
范閑將手中的筷子放下,這才說道,“正是有下官主持,采用的都是明標,并且有您和薛清大人,還有陳元昊陳大人在場,應該沒有什么問題出現,如此多的權臣給內庫捧場,真是范閑的福分。”
“哈哈”太守曹顏笑了笑,范閑雖然是一個免疫馬屁的人,但是他對于溜須拍馬可是手到擒來,并且能夠拍的舒適,拍的舒服,拍的恰到好處,看的一旁的王啟年和高達連連叫好,稱贊不斷。
太守曹顏說道,“這一次招標,是二十多年之后的第一次新標,并且由范大人坐鎮這一次招標的現場,明顯會和以往有所不同,我只是希望范大人能夠秉持正義,公開公正便可,其他的事情,皆由他去吧。”
“大人的意思”范閑一皺眉,“如若是下官沒有理解錯的話,您的意思是對于明家”
太守曹顏向后躺了下來,他靠著椅子笑了笑,說道,“我并未對任何一個勢力有所偏袒,只是江南地界的各個項目,有些人做的年頭長了,做的事日久了,做的多了,就會自然而然的認為,這件事情本就是自己應該的得到的,例如這宅子,是知府大人所住的,住的久了,他就認為這是他的家,而非是朝廷的賞賜,若是直到有一日,他被貶值了,或者是高遷了,他才會恍然大悟,這宅子是要給下一任的。”
范閑聽著莫名其妙的話,腦海之中快速的思考著,忽然他想到了一個東西,他面目平靜地看著太守,他也跟著笑了起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這東西該是誰的,就是誰的,我自然是不會干涉的。”
說到這里,太守的面色顯然開心了許多,可是范閑的話并沒有結束,范閑繼續說道,“但是大人您也明白,內庫招標的事情,靠的并不是運氣也不是其他的什么,而是財力和對于中標之后的各項能力檢測,一般的人,即便是投了標也不見得能中,再加上明標設計到投入資金的數額,這些可不是拍賣的叫喊,一板一眼的喊上去,而是需要酌情而定的,沒人會在開標之前知道這個數額具體是多少,如果太高了,旁人承受不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太守曹顏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范大人果然對于招標的事情,已經研究的非常透徹了,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多操心,只等那一日,看到范大人為新的內庫招攬更多的賢才。”
“多謝太守大人關心。”范閑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