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在繡花,身后有人躲著。
面前的人似乎并不想要告發他,也沒有現在立刻殺了他的意思。
外面的腳步聲漸漸消失了,似乎危險已經解除,這時的范閑,才看向里面依然在繡花的人。
從背后,根本看不出面前的人是男是女,對方的手指雖然纖細,但是勁頭十足,一針一線雖然對著的是普通的織布,但是手勁拿捏的非常到位,甚至拿捏精細到不浪費一分余力。
這不是一般的人能夠做到的,這樣做活看上去非常累,實際上正在做工的這個人并不累,他所使出這樣的手法已經成為了肌肉記憶,
由此可見面前的這個人,至少實力已經在八品以上了。
范閑看著那人的背影,輕聲地說道,“路過寶地,驚擾到了您,還望恕罪,我這就離去。”
范閑轉身就要走,對方似乎也沒有想要留下他的意思,便一躍,到了墻上。
當他站立于在墻上的時候,他忽然笑了,外面的人并非是已經離去了,而是不動了。
外面的過道并不寬,只能容下三個人并排同行,但是此時外面少說也有百人,他們安靜的把守在大門外面,連頭都沒有抬起來,顯然他們知道范閑是會來這里的。
范閑一屁股坐在了墻頭之上,他笑了笑,回頭看向了院子里那人,并沒有說話,而是笑著,大笑著。
“想不到,范公子落得如此田地,還能以笑相待,真是讓人刮目相看。”是個女子的聲音,那聲音正是從繡花的女子口中傳出的。
范閑撫摸著自己的膝蓋,收攏了笑意,轉頭看著下方的女子,“想不到千算萬算,還是被你算計到了,我以為我在跑,可是誰料到,是你逼著我來到這里的呢”
“范公子見笑了,不過是對于這江南的部署了如指掌而已,并非是公子笨,公子還是非常聰慧的,不然,根本無法走到我這里。”
女子繼續說道,手中的針線活卻沒有停下來。“只是你遇到了一個更加聰明的人而已。”
范閑饒有興趣得看著那女子,對方知道自己是誰。
最讓他驚訝的是,即便對方知道他是誰,仍然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顯然她已經不在乎范閑的身份,也不在乎范閑的勢力。
范閑輕巧著說道,“喲,想不到明家大小姐竟然如此有信心,這真的是讓我刮目相看,你哥和我擦肩而過的次數已經非常多了,可是都未敢試探我一次,可是明家大小姐竟然第一次見面,就已經將我置于死地了。”
“果然是欽差大人,僅憑一眼,無憑無據,就說我是明家大小姐”
那女子冷笑了一聲,“看來范大人斷案,靠的是猜測”
“猜測到還不至于。”范閑信誓旦旦地說道,“我定然是能夠斷定,你就是明竹香。”
“為什么”明竹香仍然要明知故問道。
范閑抿了抿嘴,“因為整個江南道想讓我死的人,只有兩個,雖然外面是東夷城的人,但是我相信四顧劍不會有這么有序的安排,而且他一個大宗師,這么殺我就太費勁了,不如直接去內庫內閣里面,一劍將我刺死,來的簡單,所以就剩下了一個人。”
明竹香沒有說話,但是手中繡花的動作卻已經停止了。
“剩下的,便是明家的老太太了。”范閑咧嘴一笑,看著明竹香,而此時她的背身明顯震了一下。
“明家有你的人”明竹香厲聲道
“這天下,能沒有監察院的人”范閑一挑眉,看著明竹香。
明竹香側著頭看著范閑,“你是猜的。”
范閑一愣。
到不是因為明竹香說范閑知道明家的老太太要殺他,而是因為明竹香的絕世容顏。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她的美如同這夜里的月亮,美得驚艷,美得動人,這和林婉兒的美不一樣,林婉兒的美,是美到了范閑的心里,如同一個平整的墻壁缺了一塊玉石,而林婉兒恰如其份的能夠完全進入,所以林婉兒不是最美的,卻是范閑最喜歡的。
可是面前的明竹香,卻可以稱得上最美二字。
司理理是莞爾綽約的風霜,是煙花四射的絢爛,是醉生夢死的婀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