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死路有時候也是一條路,雖然是一條看似曲折的路,但是走起來卻非常平坦,所以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去談曲折這兩個字。
這一夜格外的長,范閑幾乎沒有合眼,當然沒有合眼的人還有很多,比如說明青達。
明青達看著上方的天花板,他并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了,他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也根本沒有想到事情會出如此的出乎意料,他不知道天亮了之后,明石蘭會不會拿著身家性命去和范閑玩一場豪賭,會不會因為自己再多說一句話,這個老實了一輩子的孩子將自己也殺了。
如果殺了自己他怎么活呢
明青達搖了搖頭。
竹香呢她還好嗎
范閑不會殺了她,也不會傷害她的,她只是一個籌碼,只是明青達知道的是,范閑還不知道這個籌碼失去了意義。明石蘭是不會被任何人威脅到的,他只會威脅別人,即便是任何人,任何事物,都不會威脅到明石蘭。
所以明天,才是決定勝局的一場。
如果明石蘭能夠拿到一定額的標,明家就可以安安穩穩地度過這個時間段,如果拿不到的話
明青達不敢想。
整個世界他都不敢想,似乎那個動作顛覆了他對明石蘭的認知,也顛覆了他對于整個世界的臆想,此時的明青達似乎遇到了他人生這么多年起起伏伏之后最大的憤怒和驚訝,他不知道該如何柔和這兩個情感,讓他們同時存在在自己的腦海之中。
想來這件事情其實誰都辦不到,不光明青達。
只是現在的明青達不知道而已。
天亮的很晚,幾乎比昨日還多了一些時間。
第二日的競標如期召開,而翟凱的時候,時間還是比較晚的,基本要等天亮了才可以。
今日顯然就沒有昨日那么隆重那么正派了,今日的人們來的并不全,首先三個超級大員僅僅來了兩個人,顯然,沒有到的那個人就是昨天夜里折了兩員大將的曹顏,現在人并不知道在哪里,范閑也沒有搭理,并且這一次,他堂而皇之的坐在了席位上,并沒有去招待人。
單達被關押著,范閑絲毫沒有想去審問他,任憑他如何吼叫,范閑只是讓人們不去搭理他,因為他現在已經是證據確鑿的人了,范閑不必再花時間在他的身上,一切都等待著招標完成后,再談其他的事情。
范閑并不是一個苛求任何問題的人。
眾人已經全部落位了,這一次的明石蘭似乎是有備而來,他的面色并不像是昨日那般的緊張,甚至是非常地悠閑,他平平淡淡地看著面前的這一行人,徑直走入了自己的座位,順便還將一旁傭人手中的油條遞到了嘴里,還和面前的崔振打了個招呼。
崔振是一個坐得住的人,當然他看著明石蘭之后,也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而崔大龍則是非常不耐煩地看著明石蘭,低聲地說道,“他一直都這么裝逼嗎”
“裝逼什么意思”崔振皺著眉看著崔大龍,“你這個詞哪里學來的”
“范大人教的。”崔大龍說道。
“”崔振搖了搖頭。
如期開始。
昨日的十個標,明家只拿了三個,相比曾經要少了很多,而這一次的明石蘭似乎顯得并不是那么著急了,第一個標和第二個標,竟然都沒有出手,前兩個標也相應著減少了很多的銀兩,一個五百萬兩,一個四百萬兩就已經被拍走了。
眾人也都是非常奇怪,畢竟這兩個標文以前都是明家勢在必得的,一個是玻璃的銷售,一個是肥皂的銷售,油水非常得大,一個被海棠朵朵拍了去,另外一個則是被崔家拿下,這也就意味著崔家已經有兩標在手里了,雙方死死地咬住,并沒有任何地松懈。
第三標,馬匹。
馬匹屬于戰爭物資,重要程度不可同日而語。
這所謂的馬匹畜牧的權力,當然是非常巨大的,它所能夠帶來的價值,似乎早就已經超過了他本身的價值,簡單得來說,馬匹的飼養權利是什么意思。
就是如果明家拍到了這個權力,那么江南道上就會有一家人開始馴養馬匹,這馬匹的第一年可能沒有什么成效,第二年或許只有一些,但是從第三年開始,他們大量收集的馬匹可能會開始投入軍方使用的,或者是被鏢局等地方采購的,因為這個世界上能夠馴養馬匹并且向外出售的人,可只有他們一家,他們的價格要比官員來的便宜百倍千倍。
那么這樣來看,整個江南道的馬匹,在加上周圍城市的需求,非常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