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點了點頭,“倒不是自信,這件事情本就跟我沒有多大的關系,也不是我去當莊家,也不是我去競價,更不是我從中得利,說白了我只是一個在現場跟著起哄的人,我哪有什么自信不自信可言呢。”
陳元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而薛青則是笑道,“那范大人現在離去,是打算做什么”
“去看看江南的風景,馬上要走了,有些不舍。”范閑大笑著離去,沒有一個人去橫加阻攔。
范閑帶著曲涵離開了,當然并沒有真的去欣賞什么風景,而是留出了一個絕好的機會,一個非常合適的機會,這個機會只有一次,只有這一瞬間,若是能夠把握得住,范閑就能夠看清楚一切。
當然,即便是那個人不出手,范閑也能看清楚一切。
“大人你要走”蘇文茂問道。
范閑點了點頭,披上了那個鵝絨的大衣,大衣是曲涵親手給自己做出來的,雖然借助了內庫的資源,但是也是真金白銀買出來的,不是什么貪贓枉法而來的東西。所以范閑也穿得心安理得,并沒有什么問題。
曲涵也穿起來了一件衣服,顯然這一次不光是高達同行,曲涵也會去。
范閑上了馬車的時候,王啟年在門口送人,他低聲地說道,“拍下來了。”
“明家拍下來的。”范閑低沉地說道。
“是的。”王啟年說道,“四千萬兩銀子。”
范閑點了點頭,吩咐馬車開始行走了。
曲涵低著頭,她跟隨范閑的時間已經很長了,但是她從來沒有如此不安過,她看著范閑的側臉,目光之中盡是擔憂。
“一年多的時間,你也該習慣了。”范閑苦笑道,“這種把頭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的感覺確實是不太好,我到現在其實也沒有適應,我卻要求你適應,也不應該。”
看著范閑的模樣,曲涵似乎有些心疼地說道,“大人其實”
范閑搖了搖頭,“不必想太多,走一步看一步才是你我該做的事情,況且我這樣做事已經很久了。”
“你的每一步部署都很完善,卻又要自己這么過日子,我確實是不懂。”曲涵也跟著搖了搖頭。
“這就是人生的意義,似乎每一個人的意義都不盡相同,我的意義便是這樣的生活方式和做事方式。”范閑嘆道,“雖然是這樣的,但是我能夠明白的是,至少現在看來,我這樣的生活方式和做事方式,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您能夠置身于自己的棋局之中,在棋局之中的執棋者,才是最難得的。”曲涵欣然笑道。
二人的馬車行駛的速度不快,駕車的是高達,虎衛跟在后面的路上,隱匿的非常好。
街道上兩邊的行人似乎在等待著什么,等待著內庫最終拍板釘釘的結果,等待著日后江南大局的塵埃落定,似乎誰也沒有想到江南的天空,正在積蓄著一個史無前例的云朵,在黑暗的天空到來之前,這幾日便是最后的光明。
似乎最先預知到這件事情的人,是昨天夜里出手的人,此時的曹顏沒有任何的動靜,他沒有動靜或許在等著以不變應萬變,而范閑等著的,是曹顏的變化。
按兵不動,是沒有用的。至少在范閑這里,沒有一丁點的用。
江南的天要變了。
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