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嘆道,“計劃到這一步,我完全可以認為,是陳萍萍安排的一切,但是陳萍萍為什么知道,我一定會來”
“他當然知道。”范閑說道,“不光他知道,即便是我想到了一步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因為在這個時候的我,已經在內庫開啟了招標,而你們一定會受到阻力,明家的招標一定不可能一帆風順,甚至有可能會大大降低了你們的預期和你們計劃,你們未來三年的虧損可能會到達一個承受不起的地步。”
“即便是這樣,我也不會來。”二皇子說道。
“這里面,就要有一個推波助瀾的人。”范閑再次喝了一杯茶,說道,“需要有一個人告訴你,告訴長公主,你們要做什么。”
二皇子的眉目一皺。
“在我帶領著內庫,動用大量錢財和明家開戰的時候,這就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是你們京都城打壓我的一個絕好的機會,當然你們都能想到這個機會,因為我一旦動用錢財,戶部那肯定會有動靜,即便是小動靜,也足以讓我的父親,這個戶部尚書被生生拉下馬,但是這個舉措,你們一直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切入點。”范閑說道,“而這個人,就給你們制造了一個切入點。”
“袁宏道。”二皇子看著范閑。
“別說袁宏道之前陷害林若甫,那是你們自己的想法,林若甫現在還在杭州歡天喜地的過著自己的生活,而且,你以為我父親下馬,對于我來說有什么影響嗎根本沒有,他辭官回家,是我最好的想法。”范閑說道,“也是皇帝陛下,最好的想法。”
二皇子平靜的說道,“袁宏道,是陳萍萍的人。所以他是第三個”
“不,他不是。”范閑說道,“江南道有四個暗探,而并不是京都城。”
“在我到達京都城之后,我認為三大員之中,九江提督陳元昊、兩江總督薛青還有江南太守曹顏之中,定然有一個人起碼是忠誠于皇帝陛下的,可是我發現,他們根本沒有,陳元昊是長公主麾下的第一大將,掌握著江南道的全部命脈,為人魯莽,目無旁人,他的行事風格很像是一個掩護,但是我第一時間選擇去動江南水寨的時候,我便見到了他,而且也從他那里發現了他安插在江南道監察院之中的一個間諜,所以他是監察院的人這個可能徹徹底底的被打消了。”范閑說道。
“第二個人,便是兩江總督薛青,他手里有一個江南道上舉足輕重的東西,就是鎮海軍的虎符,我之前在想,若是真的薛青和你們成為了一丘之貉,那么光憑鎮海軍十二萬水師,直接可以揮軍北上,這天下就被你打下來也沒有什么問題,畢竟現在秦恒并不在京都城,而大皇子剛剛接手守備軍,里面葉家的人撤出來之后,也沒有多少人了,所以薛青也不是,而且他為人古怪,千方百計想要殺我。所以他也不是監察院的人。”范閑說道。
“第三個人,江南太守曹顏,他一直在拼盡全力的跟我示好,他五一不表現出來衷心于陛下,衷心于整個慶國,甚至讓我一度以為,他是一個活在江南道上不折不扣被逼到絕路的太守,他無法改變江南道上的所有局勢,他要寄希望于我,可是最后我發現了一個非常有趣的地方,就是這個江南太守,只是單純的想要活下去,他手中的秘密一點不少,他只要站出來舉報,一抓一窩沒有任何的問題,可是他并沒有這樣做,他想活下去而已,我便讓他活下去,他不涉及任何的問題,也不涉及任何針對我的行為,他就是江南道上面官員最大的保護網,只有聽他的話,那些官員才能穩穩的繼續做下去,既然如此,這便不是我所能管的了。”
“確實,照這么說,三大員之中,并沒有我可以相信的人。”范閑說道,“但是最可笑的,便是我篡改圣旨的那件事情,當日在內庫之中,我看到了薛青的怒,看到了薛青的殺意,但是奇怪的是,薛青一直沒有動過手,動手的全部都是陳元昊的人,他想要栽贓,他一栽贓,一著急,我就開始考慮薛青。”范閑說道,“直到我進入海島之上,小青到了我的面前,哦,對了,你可能不知道小青是誰。”
范閑看向了監察院船只上的那個少女,二皇子也甩頭看了過去,連同小青在內的十二個姑娘,穿著紅色的衣服,手中那這劍,七八個已經受了傷,但是她們還是站在那里,還是看著面前。
“殿下,你的產業之中有一個地方叫做秀玉堂,而她們都是秀玉堂下面我救出來的姑娘,小青,將這一切告訴了我,當年薛青將一眾三十個侍女從秀玉堂里面救了出來,給她們吃喝,教她們做人,教她們如何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這樣的人,小青跟我保證,他不是一個壞人。”范閑說道,“我和你不一樣的地方在于,我不會懷疑任何一個我身邊的人,即使,她曾經是一個婢女。”
“我信任了薛青,而薛青給了我兩個回應,第一個,便是將整個支援我的大軍,帶到了這里,這一點我很明白,我信任的是對的,而且到現在回想起來,薛青大人,并沒有對我出手過一次。”范閑喝了一口茶,將手中的長劍攥了攥。
二皇子看著范閑,“那第四個人呢”
“第四個人,是你親手帶到江南道的。”范閑看著面前的二皇子,“這就是這一局強大的地方,其實陳萍萍在江南道上只有三個人,而最后的一個消息,是我放出去的,我放出去消息的地方,只有兩個人知道。”
二皇子瞬間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他猛然死死的看著面前的范閑,“你是說言冰云”
“是的。”范閑微微一笑,“這第四個暗探,便是你的心腹,監察院四處主辦,言冰云。”
“哈哈哈哈哈”二皇子大笑道,“范閑,一個死人而已”
范閑吸了一口氣,“殿下,你也知道我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你可還記得,北齊歸京都城,三年前,破廟之外,那一劍”
二皇子的臉色,瞬間大變。
“四處主辦,言冰云,見過監察院副院長大人。”一個清冷的公子聲音,出現在了船艙之中,“重傷在身,恕不迎面。”
“免了。”范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