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徐徐穿過街道,民眾只是驚訝這是誰的馬車,即有著監察院的官差,又有京都城守備軍的軍隊,當人們回想起來的是范閑的時候,車隊已經浩浩蕩蕩的開入了皇宮大院之中,人們回神已經為時已晚,不過還是有些百姓跪在了地上,大呼尊重。
范閑并沒有遲疑,將車隊全部停在了正午門之外后,他才帶著手下親兵,各幾人走入了正午門,又在太和殿之外褪去了護衛,一切按理成章,雙手捧著高達遞過來的御君劍和金甲金盔,對著三皇子使了一個眼色,三皇子立刻跟在了范閑的身后。
太和殿九十九階,乃九五之尊之意,有旁觀兩道,中為正道,范閑走的時候右道,畢竟在公眾的職位,他是太學奉正,官職入太學府。中間的正道,乃為君道,君道只能是皇帝的親衛或者是皇室宗親走的,本三皇子殿下該走這中道,但是范閑執意要求其走右邊的道路,三皇子雖然不明所以,但是老師的話他不能不從,立刻走了范閑的身后,二人從右側小道走到第七十階的時候,已經有人迎接了。
侯公公低聲的說道,“陛下讓范大人及三皇子殿下,由君道入面,覲見陛下。”
范閑是一個詭計多端的人,也是一個聰明絕頂的人。
只是他還沒有禿而已。
反應極快的范閑并沒有遲疑,立刻回頭,他的想法很明確,他雖然不知道皇帝陛下的想法,但是這一路走上來的規矩人家既然定了,肯定是要遵守的,況且陛下沒有讓侯公公去下面通知,而是在太和殿門口通知,若是旁人直接中途改道,這就是清君側,大逆不道的罪名就給你坐實了,但是范閑不是一般人,他立刻轉頭對著三皇子使了一個眼色,三皇子不明就理,就是埋頭跟著范閑走就行了,反正殺頭肯定得先殺范閑,錯也是他錯了,我是他教的,我沒啥問題。
有一頭秀發但是聰明絕頂的范閑繞下了臺階,再次從太和殿的九十九階下面,重新走了上去,還好他是九品,不然這一捧金盔金甲若是在太和殿前掉在地上,那罪名就是藐視皇族,蔑視皇帝,誅九族的罪名,這一行路看似簡單,但是難上加難,范閑走的小心翼翼,甚至連自己先邁的左腳還是右腳都有考量,他知道皇帝生氣,死了個兒子能不生氣當然生氣,所以范閑只能小心翼翼,不能出了大差錯。
當然揣測圣意這件事情,范閑一向做得不錯,當他走到四十個臺階的時候,他就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做得好,是自己做的好,但是皇帝這番用意是什么呢當走到這里的時候,他明白了,皇帝要治自己的罪,但是那是皇帝啊,皇帝要治你罪,那你不能讓皇帝去想理由,讓皇帝想理由他會覺得麻煩,直接給你全家殺了不是省事兒所以他得讓你自己給自己找理由,顯然這一行階梯的理由若是侯公公想的,那侯公公出現在上面是正常的,若是陛下想的,那陛下就給了范閑極大的寬容了。
所以想到這里的范閑,已經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我他嗎的死了個兒子,雖然你也是兒子,但是你還活著,死者為大不是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但是我又想不出來怎么怎么欺負你,你自己找個辦法欺負欺負自己,罰罰自己就行了,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你還能不讓我打你不成我打你就是罰你,不可能讓老子皇帝抽出皮帶脫下鞋子在太和殿上抽你丫的吧
自己想辦法
好咧
范閑吃了個悶苦,自己也是憋得慌,不過他也能想的通,平常人家里兄弟倆打架要是給打死一個,那活著的那個只能打個半死,父親再生氣也不能打死自己的兒子,除非犯了大錯,爹都遮不住你的時候,那才有什么大義滅親之說,現在談及不到那里。
仗著頭發但是聰明絕頂的范閑又走了二十階的時候,已經頭腦轉了過來,對身旁的三皇子說道,“一會兒你上去”
交代完了之后,正好九十九階。
三皇子聽得不能說不明不白,但起碼是一頭霧水,兩眼一瞪,低聲說道,“老師你瘋了”
“我沒瘋。”范閑低聲說道,“你按照我說的做,我能活下來,你呢想干嘛干嘛,你不按我說的做,我得死,你起碼是進宮跟你娘繼續過那個安生日子。”
“那我還是想干嘛干嘛好一點,不過你欠我的人咋個辦”三皇子問道。
范閑要哭了,這天老爺就看著咱倆呢,這屁事兒你能不能不找我但是范閑又不能這么說,和顏悅色的說道,“小娃娃一天腦袋里全是女人,抱月樓里隨你挑,我給你掩住好吧”
“得嘞。”三皇子雖然興高采烈的語氣,但是面色卻是十分惱怒。
其實他們不知道,皇帝聽的真兒真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