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踏樓梯之聲讓整個房間里面的人都安靜了下來,范閑并不知道上來的人是誰,但是他看到了周遭那四個大漢臉上不自然的表情,自然不難猜到,這人和他們是一伙的。
“喲,陳公子。”上來的是一個女人。
女人開叉都快開到腰上的衣服,讓范閑第一眼就看出來她不是一個習武之人,老媽子的衣服都會在裙子里面藏一條褲子,來方便應對各樣的情況,而此時的這個女人,里面光滑的大腿若隱若現,步履厚重,并不是一個習武的人。
看這個派頭,應該是幕后老板得意的手下。
“這位是?”范閑挑眉。
女人在這樣的場所混跡的時間已經很久了,察言觀色已經是手到擒來的事情,當即看出了范閑的斤兩,對方應該就是個用鼻子看人的二世祖,但是面前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畢竟她是開門做生意的,如此這般,不成樣子,便說道,“陳公子,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是抱月樓的掌柜,名為石清兒,你叫我清兒就好。”
看了看地上的幾個人,范閑指著他們問道,“這就是你們抱月樓待客的方式?真的是讓本公子大開眼界啊。”
“實在是對不住了,陳公子。”老媽子也跟著連連道歉。
“把這些人給我拉下去!然后去把陳公子和陳公子朋友帳頭兒免了。”石清兒對著身旁的老媽子說道,老媽子立刻點頭稱是。
這一句話,范閑忽然對石清兒出現了一些懷疑。
這四個人顯然是打著對桑文的崇拜旗號出現的人,那么按道理來說,能走到這一層首先就一定是客人,可是對方對自己出手,她不問青紅皂白直接將這四個人拉下去,像是不打自招承認了自己安排這一行徑。
范閑覺得事情開始變得有趣,他隨手拉了一個椅子,直接坐在了四樓的樓梯口之上,好在現在已經入夜,該回家的客人已經回家了,該睡覺的客人也已經開始了忙碌,不會有人出來繞局。
石清兒也沒有著急,想看著范閑怎么處理。
范閑笑了笑,“這件事情,可不能就這么算了。”
“那陳公子,你還想如何?”石清兒并未色變,心中確是一沉,難纏的人她不是沒遇到過,但是像范閑這般難纏的還是頭一次見,畢竟旁人都會多少給抱月樓這個招牌三個人一些薄面,免了單就撤,還能怎么樣?
不過現如今坐鎮抱月樓的石清兒也不怕有人來鬧事兒,更不怕事兒大,抱月樓這么大的地兒什么事兒沒見過,但是怕就怕面前的人是高官子弟,若是跟身后的掌柜有交情那還好說,幾句話也就過去了,若是沒有交情,這事兒砸在自己手里,可就不好收場了。
范閑手點了點身后的桑文,“我呢,花不完的銀子,找不完的樂子,也沒有什么追求的,只是這姑娘啊,手頭好的沒多少,不過我這個人,生來不喜歡和別人分享,這樣,這個姑娘你就別藏著了,本公子把她贖了,然后你再把這四個人交給我,這事兒也算是了了,何如?”
擺足了譜的范閑,給了石清兒一個世家弟子說話的方式。
石清兒腦子轉的非常的快,顯然對方已經懷疑這件事情是不是抱月樓做的了,若是她真的將這四個人給了對方,對方會如何?拷問?石清兒皺眉問道,“公子是刑部的人?”
刑部是掌管人生死定罪,執行生殺大權的地方,對方這么問也不是突然的問法。
畢竟刑部尚書,正是姓陳。
能提人自己回去審犯人的人不多,刑部算一個,大理寺算一個,監察院算一個,這三個地方能生孩子又姓陳的,也就刑部尚書一個人,想到這里石清兒明白得很,所以才會問范閑是不是陳尚書家的公子。
范閑不承認也不否認,他饒有興趣的看著石清兒,“你到是個聰明伶俐,我是誰你管不著,我提議的這法子,你意下如何?”
石清兒看著范閑的面容,陷入了思考。
“抱月樓這么大的產業,怎么客人來贖出一個姑娘還需要掌柜的考慮怎么久的時間?怎么,這姑娘是你們抱月樓的金字招牌?”范閑略帶譏諷之意說道,“今天就算是金字招牌,也得給本公子出了樓!”
范閑的口氣越來越大,想來就是在激怒石清兒,石清兒也不是不識這一套,但是此時石清兒想的根本就不是桑文的事情,而是面前這四個大漢的事情。
對方若是真的是刑部尚書的公子,這要是查起來,這四個人沒準會把之前的事情抖露出來,那么這些案子的出現勢必會影響到身后的老板,那樣自己吃不了兜著走,才是出了大事,畢竟上面的老板和刑部尚書有沒有關系,她也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