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走過了京都城最靜謐的那一條街道之后,并沒有選擇去往抱月樓,而是選擇了回家,回到范尚書府才是他去送行三皇子最重要的一個目的。
借此機會,他才能夠斷定,他即將做的事情,是往哪一條路走的。
當他看到那燈火通明的府邸,心中開始慌神了。
大門口的家丁面色嚴峻,剛剛進門的范閑聽到了殺豬般的慘叫聲,而源頭正是那父親范建的書房位置。
此時的范閑心神不寧,他猜想到了這個結果的那一刻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而他一直都沒有想過這個結果真的出現的時候,他會做什么。
而在走過這長長的過道之時,范閑似乎想起了什么,也就是這個時候,他暗自做下了決定。
痛苦的叫聲越來越近,范閑走到后庭院的時候,不光是王啟年在,柳如玉和范若若還有自己的妻子林婉兒,她們都在后庭院的涼亭之中,幾個人焦急的看著面前的一切,柳如玉更是滿面的淚水。
“哥哥!”范若若第一眼就看到了范閑,她立刻拉著林婉兒跑了過去。
柳如玉也跟了過來。
幾人面面相覷,還是林婉兒第一個打破了僵硬的場面,“到底是什么回事兒啊相公,這……這父親大人何至于此?”
“就是啊!這樣下去,要出人命了!”柳如玉似乎有些氣憤,她看著范閑,一臉的央求。
范閑看著一旁的王啟年,原來他并沒有把事情都告訴面前的三個人。
嘆息了一聲,這個事情,只得他來做了。
將事情的始末交代了一遍,范閑徹徹底底的和盤托出,并且將其中涉及到的命案,還有抱月樓其中的私獄只是籠統的交代了一下,并沒有詳細的說明具體的情況,這是一來免得他們擔心,二來是他不確定這些事情是不是范思轍做的,若是旁人做的,那未免有些添油加醋之嫌。
這些事情交代完畢之后,三人的面色之上均是震驚之色,她們似乎根本無法將面前范閑所說的人和范思轍來聯想起來。
“抱月樓的事情定然是如此無疑了,并且還可能有很多我沒有發現的事情,那些都可能會隱藏在這樓之下。”范閑說道,“而抱月樓的掌柜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范思轍,另一個是我剛剛送回皇宮的三皇子。”
“三皇子?”顯然林婉兒也沒有想到,可是范閑是不會騙她的,所以她才如此的驚訝,在她的想法之中,那個弟弟平日里也非常的乖巧,怎么會做出如此的事情來?
可是這是真的,沒有一個人會活在過去的認知里面。
林婉兒的不理解和柳如玉一樣,柳如玉也同樣不理解,為什么自己的乖兒子會做出如此恐怖的事情,就算是她一個旁系的皇室都感覺到了膽寒!這件事情的嚴重性超越了所有人的認知。
現在幾人看向房間里面,就連柳如玉都沒有覺得現在的范建非常過分。
“姨娘……”林婉兒抓著柳如玉的胳膊,她非常的貼心看著柳如玉,生怕她做出什么過激的事情,相反柳如玉的目光則落在了范閑的身上,“閑兒……不……不管怎么樣。”
“他終究是我弟弟。”范閑看著柳如玉的臉色,她滿目虛弱,可他卻不能在這個時候給她什么樣的安慰,而是說道,“姨娘,這件事情的處理,我可能只是能夠留住他的命。”
柳如玉驚愕的看著范閑,吭哧吭哧的說不出來一句話,最終死死地抓住范閑的手,不再說一句話。
畢竟是這樣的事情,畢竟犯了這么大的錯,柳如玉也知道,這里是京都城,范閑就算是監察院的提司,不可能把這么大的事情壓下來,不要說范閑,就算是戶部尚書范建,似乎也沒有如此通天的本事。
就在這個時候,里面的聲音似乎小了。
范閑看了三人一眼,這才向前走了幾步,走到了范建的書房外面,輕輕的扣了扣門,里面傳出了冷冷的聲音,“進來。”
這才開門走入了房間之中,此時可以看到范建手持家法站在書房的正中央,而范思轍本人則已經異常虛弱的躺在了一旁,他哆哆嗦嗦的看著面前的情形,臉上身上的傷痕無數,胳膊甚至已經被打的脫臼,扶都扶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