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瓶兒吐了吐舌頭,“可怕。”
范閑又要發火的時候,于瓶兒趕忙說道,“啊這滄州城的局,就要從這曾經的慶華堂的倒閉開始說起了,五年前的慶華堂倒了,最后的一點經營之路也斷送了,所以慶華堂徹底告別了商行。”
“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崔氏一族的錢還是非常多的,又不能抓在手里面,于是就開始了賭局,當然這是傳說,你要我給你靠譜的實際線索,誰也沒有,因為崔氏本來做事就比較保守,我也只是一個賭客,其中到底是怎么操作的,誰也不知道。”于瓶兒解釋道,“你說的那個臺子,是三洲府的臺子,那個臺子算不上正經的臺子,真正的大臺子在繡玉堂里面,那可是最大的臺子,經常有京都城的名流和三洲府之內的人來參加賭局,而且花樣非常的豐富。”
“不是普通的牌九麻將?”范閑問道。
“那些只是小活兒而已,臺子上玩的東西,要大得多,你也看到了,那暗頭將的是貨物,還有其他的東西,和暗頭一樣知名并且玩的人多的叫暗水,我通俗的給你解釋吧,暗頭就是例如一隊商旅他們走過了一個地方,然后開局的人負責將這一隊商旅人全部殺了,貨物截住,然后找最少三個人,若是臺子大的情況下,最多是二十個人,這二十個人根據自己的情報,去拍這一隊商旅的貨物,當然是在沒有打開貨物的情況之下。”
“例如花了一千兩銀子拍得,那么就算是里面的貨物開出一堆糧食,也算是你的,不可以找后賬,不可以退錢,這一千兩銀子就歸了臺子上,若是開出的是一車黃……”說到這里的時候于瓶兒再次咬了咬舌頭,有些尷尬的說道,“一車金銀財寶,價值幾萬兩銀子,這就是人家賺了,在臺子上不可以搶奪,不可以重新拍,也不可以加價。”
范閑若有所思的看著于瓶兒,他猜想到了滄州的人會玩的大,但是沒有想到竟然如此的狂妄,這根本就不是蔑視枉法了,這根本就是一個殺人玩樂的地方,他們比儋州城的山匪更加的可惡,比那靠著內庫走私的人,更加的惡心!
崔家……
范閑想到這個名字,明白了其中的東西。
崔氏其實并不在慶帝的眼里,但是慶華堂在,想來范閑明白了一些道理,慶華堂之所以以一個摧枯拉朽之勢倒戈,定然是慶帝的意思,并且內庫的出生也是慶帝想法之中的一步棋子,這兩者其實都是以巨大的資金流轉來運營的商業帝國,但是區別在于,慶華堂的頭兒是他崔家的,而內庫的頭兒是皇帝自己。
錢是一個很敏感的東西,也是一個最為關鍵的東西,這樣龐大的金錢帝國定然不可能假手于人,所以慶帝不惜一切代價扶持了內庫,并且將他據為己有。
據為己有……
想到這里,范閑似乎有些遲疑,不過于瓶兒又立刻說道,打斷了范閑的思緒,“這就是暗頭,而暗水就不一樣了。”
“暗水的意思,就是賭銀子,一般繡玉堂一天只賭一次暗水,而這個賭暗水的意思,就是賭今天繡玉堂的收成如何,繡玉堂會在每個侍女的身后貼一個數字,進來的游客可以收侍女,一個侍女一日的陪伴就是五十兩,再來就是每人要帶一個財童,財童的價格是三十兩,就是幫你管理財務的小孩子,孩子背后也有一個數字。”于瓶兒說道,“最后就是進入繡玉堂之后,八層樓隨你挑選,你的本金到達一千兩的時候,可以去免費領取一個石頭,石頭上也是一個數字,這三個數字就是你的數字,排列順序是侍女、財童和你的數字,當這三個數字本身和順序完全符合,你就中了今日的頭獎,就是繡玉堂一天的收入,大約十幾萬兩銀子。”
范閑鄙夷的看著于瓶兒,這件事情要是沒自己親娘插手,他信都不信,這個玩法,完全就是葉輕眉的手筆才對!
這時候的范閑算是明白了,這繡玉堂肯定和自己的母親有關系,但是關系有多大多小范閑并不知道,而且崔家也和自己的母親有關系,關系還不小。
既然如此,范閑更得把這個崔家里里外外查個清清楚楚了,若是真的和自己母親有關系,那么他們很可能知道,自己的母親到底是因為什么死的,也更有可能知道其中的一些事情。
想來范閑暫時還不著急,繼續問道,“剩下的呢?”
“剩下的就是一個暗花,這個也是玩的最多的。”于瓶兒說道,“就是殺人!”
范閑一怔,皺著眉頭問道,“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