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若海看著言冰云跪在自己書桌面前很久的時間,他似乎在思考,卻又似乎在走神,這是言冰云思考的方式,有些與眾不同,作為父親的言若海,當然是了解的。
他放下了手中的書,走到了言冰云的面前,坐了下來。
“為什么?”言冰云抬起了頭,“父親大人,我想了一路,都不解,為何僅僅一次抱月樓,就將二皇子的勢力幾乎消磨殆盡,并且將他送入府邸,一年不可以動,但是長公主的勢力,卻要一寸一寸的去磨,一個州一個州的去拆卸呢?”
“想不通?”言若海聽完這個問題,才笑道。
“孩兒不明白。”言冰云說道。
言若海倒了一杯茶水,推到了言冰云的面前,“這不是范閑做到的,也不是你做到的,更不是院長做到的。”
言冰云皺著眉,看著自己的父親,他說了這么一句話,自己仍然不明白。
不是他們做到的,那是誰做到的?
或許言冰云不明白,他和范閑的差距,就是范閑無論如何都敢想,可是他連想都不敢想。
這就是局限性,在這樣的忠臣義士的眼里,他們是不敢設想皇帝在做什么,皇帝在想什么的。所以注定,言冰云想不明白這件事情。
夜空下的很快,不一會兒的時間,就已經完全包裹了滄州城。
孔成乘著的大轎馬車停在了繡玉堂不遠處的地方,繡玉堂巨大的門出現在了孔成的面前。
六十四個門釘赫然鑲嵌在暗紅色的大門之上,那翡翠的扣手做成了兩個兇神惡煞的虎頭,虎頭沒有眼珠,青面獠牙呲著,口中下顎掛著兩個圓環。門口左右兩方立著的并不是石獅子,而是鼻子朝天的大象,大象的身上琳瑯滿目,掛著珍珠瑪瑙和翡翠耳環,鼻尖上還頂著一顆碩大的祖母綠的寶石,這大象虎虎生威,目光逼人。
這一看就不是一個普通的地方,這個院子的圍墻,左右看不到邊,正門開在這里,當然是正中的位置,這樣的地方對于位置都是非常考究的,畢竟他們對于風水一說還是非常迷信的,所以很輕松的就可以斷定,這里是整個院落的中心。
門口站著的全部都是人,但是孔成一落地,他的手下硬生生從一旁拉出了一條路出來,孔成看了看一旁的人,鄙夷的表情掛滿了整張臉,他立刻昂首挺胸,從自己手下打開的這條路,一路走進了繡玉堂的大院之中。
進門之后映入眼簾的則是宏大的場景,雖然孫成對這里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是每一次進來之后仍然是有些震撼,進入大門之后,穿過那些笑聲可拘的姑娘少爺們,就是一片巨大的湖水。
湖水是圍繞著整個繡玉堂的,這片湖水比京都城皇宮之中的那片湖還要大個一倍多,籠罩了整個繡玉堂的山莊。踏足山莊之后,就是一座可以供十人并排同行的拱橋,拱橋兩側站滿了人,孫成走過拱橋。
到了一處大路之上,這路的兩側,也是湖水。
路邊上有無數條可以通行的水上小路,每一條小路的盡頭都是一個亭子,亭子里面最多可容納十個人愜意的待著,這里就是繡玉堂著名的夢灣。而那些亭子里面的,就是之前于瓶兒和范閑解釋過的侍女。
那些侍女有心潮澎湃招手揮舞著的,也有暗淡神傷心情低落的,數目極其繁多,這里的侍女若是出去開個青樓,幾個抱月樓估計都裝不下。亭子是不許旁人進入了,孔成要在選好的亭子面前的路上,和一個下人說好,然后下人去將侍女領過來。
隨便帶了一個侍女的孔成,繼續向下走了過去。
整個繡玉堂的占地面積非常之大,少說得有四分之一個滄州城那么大,并且繡玉堂經營到了現在,還有許多的地方,甚至都沒有人去過,不過人們也都不在乎,畢竟進來是玩樂的,不是探究的。
孔成一路帶了財童,帶了侍女走到了最大的前廳之時,他并沒有注意到,他的身后還跟著一行人。
范閑非常自然的跟著孔成走了進來,看了看孔成之后,他也有樣學樣的選了一個侍女,帶著一個財童,并且領了一個號碼,這才跟著走入了前廳之中。
規章制度都很明確,這一路上,范閑看著身旁的于瓶兒,“你應該慶幸你沒有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