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就是要直接進入西陲邊關的,而北齊押運范閑的人正是錦衣衛的上京城副指揮使同知大人。
想來同知也知道范閑在刑部大牢下方的陣仗,也沒有多約束他們這幫人,而是將帶來了將近百名錦衣衛全部放在了范閑這支車馬隊伍的周遭,沒有給他一丁點能夠逃竄的機會,至少同知是這么以為的。
范閑看著蘇文茂,他打量了一番,這才問道,“在六處待了多久?”
因為經歷過滕子京的事情,所以范閑對于突然出現的監察院殺手都會有一些警惕,這段時間范閑并沒有直接搭理這個人,而是暗中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從而得出一些結論,信陽假傳監察院密令這種事情,不是一次兩次了,能抓到一次,范閑也不知道能不能抓到第二次,畢竟現在的監察院之中,也不是徹徹底底干凈的,能夠再次滲透進來一個鄧子越也好,其他人也好,防人之心不可無,范閑從沒有過掉以輕心。
“有七八年了。”蘇文茂說道,“當年我被影子大人收到麾下之后,在京都城做了一年半的暗探,然后就到了六處,進入了監察院的下院。”
說到下院之后,范閑就知道,起碼蘇文茂這個人,真的是六處的人。
下院是監察院非常機密的一個機構,他的隱秘程度和監察院一處的檔案室差不了多少,范閑也是在進入監察院一年多以后才知道了這個地方,下院并不在監察院之中,而是在一個更加隱蔽的郊外。
“在下院進行暗殺的訓練之后,一年半之前從下院出來,繼續歸分到了六處。”蘇文茂解釋道。
范閑點了點頭,這才靠實了蘇文茂的真實可靠的信息,既然人不是假的,那就該問事兒了,范閑掂量了一下,這才問道,“是影子讓你來的?”
“是的。”蘇文茂回答道,“我是跟隨影子大人去往滄州的,那時候我負責的就是您的安全,奇襲小隊就是我帶的,當時您從下方進入繡玉堂地下的時候,影子大人就讓奇襲小隊跟隨您的步伐進入,之后我們就一直在暗中保護您的安全,一直到最后出去,我們才收官。”
“所以這一次劫獄,也是影子的意思?”范閑問道。
“是的。”蘇文茂說道,“根據大人被捕入獄之后的信息,影子大人給我密信傳了指令,我本就是一路護送大人到達北齊的,到達上京城之后,我們本要收拾回到慶國,也就是這個節骨眼上收到了信息。”
“所以我就第一時間來到了刑部大牢,我只身前來,并沒有帶任何的手下,本就是想要談清楚虛實,可是誰料的北齊的刑部大牢的防御能力和查控能力簡直是形同虛設,根本不堪一擊,我便直接進入其中,這才遇到了大人。”蘇文茂愧疚地說道,“結果進入了刑部大牢才知道,還是我不謹慎了,儼然是北齊的錦衣衛已經發現了我,讓出了通道讓我進去,否則的話,我可能還是……”
“無妨。”范閑心中對這個蘇文茂有了好感,畢竟在這個年代,自知之明這四個字是非常珍貴的,想來面前的人有這樣的自我察覺意識,是一個審時度勢非常好的習慣。
范閑再次打量了一下蘇文茂,這才繼續說道,“世間世事無常,沒有預料到是正常的,你有這份再次思量的心,未來可期啊。”
這是范閑目前給人很高的評價了。
蘇文茂看著范閑,深深的感覺到了來自范閑的壓迫,那種威壓并不是來自范閑的幾句話,而是來自說話時候范閑的整個氣勢,這樣的氣勢,蘇文茂只是在為數不多和陳萍萍見面的時候,才看到過。
“這一次進入西陲邊關之地,你就隨我一起去吧,這件事情我會和影子說的。”范閑說道,“既然之則安之,就不要再想旁的事情了,這幾個月就跟著我。”
“明白,提司大人!”蘇文茂很感激,他立刻說道。
范閑其實有意收攏蘇文茂,畢竟其實對于范閑來說,影子也是他的手下,因為今年陳萍萍突然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了,前幾日的消息里面,有一條則是監察院的陳萍萍院長將范閑成功提升到了監察院副院長的職責。
這個事情是范閑一直覺得奇怪的,歷來監察院也沒有副院長這個職務和頭銜,如今突然來了這么一棒槌,誰都有點傻,因為監察院其實是三省六部之中的三省之一,雖然沒有明確指出,但是范閑可是知道各朝各代的分部,想來也就是將三省之一的中書省之中的特殊機構換了一個名字,才能解釋得通。
正因為他特殊,所以監察院的官職并不是實質能夠貼靠在朝中文武將領之中的官職,他是一套特殊的官職,而這一套特殊的官職,竟然沒有明確的規定到底是誰大誰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