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眾人生火完畢之后,夜幕也漸漸開始降臨了,范閑坐在最上方的樹梢上,若是不動是沒有人能夠看得清楚他的位置。
上方已經陷入了一片漆黑,黃昏天的黑暗與黑夜不同,在這個時代可沒有燈光亮起來的瞬間,所以黃昏的時候,人的注意力是最為渙散且不易聚攏的,現在潛伏進來,是躲避防守的最好辦法。
正當下方的一行人安排妥當之后,準備進入吃飯的環節,這個時候,遠處哭鬧的聲音才緩緩地出現,那商旅帶頭的人驚訝的抬起頭,對著身旁的人說道,“什么情況?”
那身旁的人似乎是一個護衛的裝扮,他立刻站起了身,細細地向遠方聽了過去,他低聲的說道,“是一個女子的啼哭聲,似乎還非常的難過,能聽得出來,遇到了什么事情。”
“那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商旅的領頭人問道。
正在護衛回答之前,另外一個人說道,“頭兒,你可別忘了二皇子殿下是如何迷失了整整八天的,這還沒出西胡呢,換了個林子你就敢亂跑,若是咱們也和殿下一般遇到了什么說不清楚的東西,可沒有監察院的人來保護我們啊!”
“你胡說八道些什么東西!”護衛的頭兒怒道,“二皇子殿下遇到的鬼也懶得來抓你了,二皇子殿下都抓了,還能看得上你我的血肉?我們是慶國的將士,豈能畏懼一個女鬼的哭聲?”
“別啊……”商隊的領頭人說道,“這還沒看怎么回事兒呢,你就神啊鬼啊的,給我嚇個夠嗆!”
“哈哈哈哈,沈老板可多擔待,我這幫小兄弟就是膽小,不過若是真的拼殺起來,可是一個頂一個的厲害,走,讓他們在這兒待著吧,我隨你一起去看看。”護衛的頭兒笑了笑,這才一馬當先,走向了哭聲所在的位置。
離開了隊伍的二人,走得十分謹慎,他們并沒有大張旗鼓的走過去,而是小心翼翼的從旁邊的一側走了一個斜角,若是有人伏擊,定然不會想到他們的路線是這樣的。
范閑坐在樹梢的頭上看到面前這一幕,也不禁覺得這是一個好的將士,再加上他之前的言語,范閑對這個人的第一印象還是不錯的。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大樹的下面,此時的一個少女,虛弱的趴在大樹上,放聲嚎啕大哭,她的哭聲異常的尖銳,若是一般的膽小之人固然不會在這荒郊野嶺之處來一探究竟,只是這二人的膽子是真的大,二人巧妙的路線保證了自己的安全之后,接近到了少女的身旁,可是也沒有貿然出現。
那護衛的頭兒先是仔仔細細的觀察了四周,并且繞著少女的四周又緩緩地走了一圈,這才作罷,直接從黃昏之下的樹林里走了出來。
他的這個舉動斷定了范閑心中的想法,這護衛保護的東西和內庫必然是有關系的,但是范閑再次陷入了沉思,為什么二皇子敢這么簡單的放出這條路?真的不怕范閑攔下這個隊伍?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范閑忽然反應了過來,就算是范閑攔了下來又能如何?這一批貨物,是內庫正常的貨物,范閑根本無法對他有任何的手段,人家正常運貨,有什么錯?此時的范閑才明白,要想抓住這一段時間的問題,跟住這條線是不會錯的,他這一次就要看看,到底原因是什么,問題出在哪里。
下方的護衛頭兒走到了少女的身旁,他第一時間的動作,是左手握住了身旁的佩刀,并且細小得拉出了一些刀的位置,再用大拇指抵住了刀背,這樣隨時都可以抽刀防御和攻擊。這才放心得走到了少女的背后,輕輕地觸碰了一下少女的肩膀。
少女停止了哭泣,她緩緩地轉過頭看著身后的護衛頭兒,少女不是旁人,正是小青。
小青啜泣著,立刻驚叫了一聲,退到了粗壯的樹木背后,她露出半張臉,看著護衛頭兒顫抖著問道,“你……你是誰!”
看到如此的情形,護衛頭兒已經完全松懈了自己的防備,然后對著一旁仍然在樹林之中的沈老板說道,“掌柜的出來吧,反正不是女鬼……”
小青卑微的看著面前的護衛頭兒又瞟了一眼不遠處正在緩緩走來的沈老板,面容之上盡是詫異,她帶著哭腔聲音顫抖著說道,“你到底是誰啊……你們是誰啊……是不是他們的人!是不是要殺了我!”
“殺你干什么啊?”沈掌柜眉頭緊皺,他知道面前的這個少女顯然受是到了嚴重的驚嚇,他不知道少女經歷過什么,但是他明白,如今這個世道,這樣的少女多了去了,他蹲了下來,看著少女說道,“我們是慶國的官員,孩子,你是哪國人啊……”
“慶國……慶國!”小青裝的非常像,那種焦躁不安之中忽然聽到了希望的欣喜,讓她演繹得淋漓盡致,她驚訝地說道,“我就是慶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