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少年的輕騎隊伍,他們雖然是第一次作戰,但是經驗已經十足的豐富,不過不是大規模作戰的經驗,而是殺人的經驗,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都是在繡玉堂下方那個漆黑陰暗的監牢之中爬出來的,這是他們榮獲新生的第一戰。
也是至關重要的一戰。所以面前的這些少年將士們表現出來的殺意和決心是前所未有的,他們士氣高昂,英勇果敢,直接沖下了山坡。
浩浩蕩蕩的三百人勇往直前,在吳涯的帶領之下,三百人的奇襲軍破竹之勢,直接涌了下去,沖入了下方的大營。
西胡的人就算有所防備也不可能防備到如今的這個時辰,天馬上要亮起來的時候,無論是徹夜未眠的值守還是早早睡覺的人,在三四點鐘的時候,都是最為困乏的,這里可沒有通宵玩游戲的條件,所以此時的西胡人都在疲乏的狀態之中。
正是抓住了這個機會,范閑率領大軍,直接攻入了西胡的營地之中,這樣的思維,是他們所沒有的。
范閑站在最高處向下看去,騎兵輕松的沖入了對方的營地,其中的步兵坐在了騎兵的馬背上,在經過那個營帳的時候,史闡立率先跳了下去,而緊隨其后的步兵也跟隨著史闡立從馬上跳了下來。幾人立刻從混亂之中繞開,斬殺了幾個胡人之后,到了最后的營帳附近,幾人這才潛伏了下來。
營帳之中仍然亮著燈,十幾個護衛已經被沖擊而來的輕騎引走了,剩下的四五個人也直接被史闡立帶著人消滅了個干凈,這是戰場之上,不存在擊暈這么一說,用最快的速度將對方殺了才是取勝之道,若是婦人之仁,后果不堪設想。
史闡立等人進入了營帳之中。
范閑對周遭的二人點了點頭,這才信步直接跳下了馬,向前一躍,飛入了營帳之中。
而此時身后直接拉起了一個煙花信號,這是收兵的訊息。
也就是霎時之間的事情,在煙花到了天上爆開之后,下方立刻出現了反應。吳涯當然能聽到這一聲巨響,立刻帶著人從設計好的路線直接排列開來,陣型一絲沒有松懈,呈后方攔截,向東邊奔襲了過去。
西胡人能受得了這個氣?一個為首的人站了出來,身高將近有兩個范閑那么高,若是范閑看到此人,定然以為是程巨樹的弟弟之類的人物。那人當即率眾,直接跨騎上馬,厲聲喊了一句聽不懂的話,向東追了過去。
此時從上方看的非常清楚,一營地的人幾乎就留下了不到一百,長龍一樣的隊伍從營地里全部跟了出去。
營地之中,并沒有任何的危險。
所以山間之上的五百步兵,毫無危險的沖了下來,將整個營地,全部包圍在了里面。
范閑平靜地坐在營帳之中,看著面前的人,和一口大鍋,還有死了一地的西胡護衛軍,范閑的語調非常得平靜,他問道,“溶了多少?”
那人的年紀不小,四五十歲的樣子,他看著范閑,雙腿都抖了起來,畢竟西胡和南慶的語言是不同的,所以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老人就知道了范閑是南慶的人,而且至少是一個官員。
老人顫顫巍巍得低下了頭。
“我沒工夫跟你浪費時間,我問你,溶了多少。”范閑向前一探,雙手手肘支在了膝蓋上面,他面色陰冷,那股監察院獨有的陰暗顯露了出來,他的語氣也很簡短精煉,看著面前的老人。
“我……”老人似乎很艱難的開了口,咬著牙說道,“溶了一萬兩。”
“想辦法補齊,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范閑直接站了起來,轉身就要向外面走去,他走到半路的時候,站在了原地,“我希望這是我在京都城之外最后一次看到你,我知道你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你,不光認識你,還認識你的師父,這一次你回到京都城,待我回去之后,到監察院來找我,這也算是我給你的姓一個面子。”
老人一怔,沒有多說任何的話,只是點了點頭,低沉的說道,“明白了……提司大人。”
范閑直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