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棲飛直接站了起來,并未理會那轉身離開的水手,而是站在了船頭,此時誰都不知道在這個穩重的外表之下他焦急惶恐的心是多么的不安。
這本就是一個關鍵的年頭,年關剛過,便是他江南水寨成功洗白上岸的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江南道今年,可是來了一位欽差大臣啊。
想到這里,夏棲飛不寒而栗,手中握著酒杯的手,硬生生將那個晶瑩剔透的杯子,抓了個粉碎。
夜晚來臨的時候,范閑仍然是在船上安然坐立,和三皇子下了幾盤棋。
范閑沒有絲毫的留手,表面上一臉教導皇子殿下感悟人生真理,領悟世事無常的壓力,實際上就是為了徹頭徹尾的爽。
而三皇子卻沒有絲毫動怒,似乎知道老師在發泄著什么,也任由老師廝殺自己,最終一盤,片甲不留。
一旁觀棋不語真君子的曲涵,看著最后一盤棋畢,面容都略帶扭曲。
心疼地看了一眼一旁的三皇子,三皇子被殺的也只有左下小目附近還算是中規中矩有些目能數進去,其他的地方則是全面潰敗。
想來自己若是史官等人,記錄下來這一刻,給范閑第一本參文上去,都能讓范閑挨上幾下板子。
范閑站起來之后,說了一句,“輸了的收棋。”便直接轉身走了。
曲涵一怔,她可沒有想過平日里膽大妄為的范閑大人,在皇子面前也毫不含糊。
三皇子也似乎愿賭服輸,當即開始收拾面前的棋攤,倒是范閑則是直接走了出去,站在了甲板上,他環顧了一圈,海風吹拂。
“江南水寨動了。”王啟年走過來,對范閑說道。
范閑一挑眉,“動了”
“是,動了。”王啟年輕聲道,“四艘船離港,應該是往咱們所在的地方追擊過來的,先前巡視了一下,周遭海域也沒有情況,這才出來追擊的。”
范閑點了點頭,“什么船只”
“三翼帆兩艘,六翼航行兩艘,速度很快,估計夜里也就到了。”王啟年說道,“我安排夜間值守”
范閑擺了擺手,“夜晚動手只是為了掩人耳目,現在這茫茫大海找第二個人都新鮮,自然不需要掩人耳目,他們會選擇在黎明日出的時候動手,那時候才是對于海賊來說最好的時間段,而且”
“這明七公子既然能夠坐到現在的位置上,肯定不是因為有膀子力氣,估計也是個狠角色,他不會做出那種突如其來心血來潮的攻擊策略。”
范閑說道,“既然決定來了,小心使得萬年船這件事情,他要比你我懂的都多。”
王啟年莫名點了點頭。
當范閑安安穩穩的睡起來之后,沒有被驚擾到,看來這夏棲飛比他想象之中更加的沉穩,并沒有選擇在這一天的黎明動手。
范閑遙看附近的海勢未見波濤,這連著三日航行都沒有見過一滴雨水,看來最近真的是風平浪靜出海的好日子。
不過在這好日子的海面上,只有一艘不走商的商船而已。
范閑洗漱完畢之后從房間之內走了出來,看了看三皇子虛掩的房門,看來已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