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憶安再到刺史府的時候,看到虞世南已經坐在正堂上,翻看杭州的公文,一邊看還一邊皺眉。
“李憶安!”
杜正倫一看到他,便是勃然大怒怒道:“你的那些新稅法,到底什么意思?”
他也看過相關的公文,總算是明白杭州世家為何會如此痛恨李憶安,這是要把他們逼上絕路,按規定交稅的話太高了,放棄家奴世家內部可以不用運轉了。
總的來說,無論怎樣做都不行。
也虧得事情發生在杭州,李憶安壓得住那些世家,如果是在長安,五姓七望這不得把他給大卸八塊。
杜正倫還想起李憶安昨天說過的,因為普通百姓的利益,而動了世家的利益,這個利益也太大了。
“杜公覺得不行嗎?”
李憶安問道:“虞公覺得如何?”
“荒繆至極!”
虞世南毫不留情地說了這四個字。
昨天因為李憶安在百姓這件事上做得不錯,他對李憶安有些改觀,今天又一改昨天的所有態度。
要知道虞家在江南地區,那是一等一的豪族,如果這個方法持續推廣一定會走出杭州,虞家絕對是江南地區,被扣稅扣得最嚴重的一個家族。
先不說虞世南也是家族出身,就他多年積累下來的觀念來看,不可能同意李憶安這樣做。
“荒繆?我看倒也未必!”
李憶安問道:“虞公也出自世家,會為世家說話我能理解,但虞公是否還記得,去年旱災,長安的五姓七望做的都什么?江南下大雨而洪澇,江南的世家,又做了什么?不削減他們的利益,民生就難以做好。”
想到在蘇州和湖州所看到的一幕,虞世南的表情微微一變,似乎又在思考什么。
“你這是強詞奪理!”
杜正倫不服氣道:“世家向來是朝廷治國的依仗,如果沒有世家,朝廷的賦稅從何而來?依靠普通百姓繳納的稅,連軍隊都養不起。”
李憶安冷笑道:“那杜公你在杭州隨便找一個世家查清楚,到底是他們繳納的稅多,還是普通百姓整體給的多。你們都是世家的人,居廟堂之高,只知道以高高在上的姿態看待人和事,卻忽略了大唐最底層的根基。”
說到這里他停頓片刻,又道:“天下百姓才是一個國家的根基,荀子曾說,‘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圣人的話,虞公比我更清楚吧?”
虞世南的想法,要比杜正倫想的更深入,聽著李憶安所說的話,慢慢地放下手中東西,苦思冥想。
杜正倫說道:“一派胡言,平民百姓要什么沒什么,如何是大唐根基?”
他同樣是世家的人,坐在這個位置上,很清楚這個稅法的危害。
如果在杭州實行得有效果,讓李世民看到了,有可能大力推廣。
到時候整個大唐都會征收這種稅,又沒辦法偷稅,在土地問題上,把稅收限制得死死的,這是他們的噩耗。
杜正倫腦海里突然閃過一種可能,這個稅法還是李世民授權的,如不是這樣,李憶安何來的膽子敢這樣做?
念及至此,他心中大驚。
陛下這是要在暗中對世家下手。
抵制!
必須得抵制,扼殺在搖籃之中。
“虞公,外面來了好多人!”
長孫沖恰好在這個時候跑進來。
“虞公,請你為我們杭州的世家作主!”
外面馬上傳來一陣呼喊的聲音,那群世家的人又來鬧事。
“到外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