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義山,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敢來清河府找人,你他媽算老幾,找死!”吼音剛落,那人掄圓的拳頭如雨點般一拳一拳砸在霍義山的腹部、胸口,有人掄起鐵棍狠狠地打在他的背部,他悶哼了一聲,趴在地上起不來了。血腥的氣味自胸中涌入喉嚨,血水自嘴角流出。他從邁進清河府的那一刻,始終一言不發,面對惡語相向抑或棍棒交加,他用沉默抵抗著一切,用沉默宣示著一切,只為一個目標見到莊小婉,并帶走她!霍義山此刻覺得自己就要被打死了,但是仇恨之痛簡直掩蓋了皮肉之苦,他咬牙強忍著,將這一筆筆仇恨深深地刻在心里。
“住手!別打他——”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刺破天際。莊小婉散發素衣奔逃在清河府的游廊上,兩個粗使婦人一前一后堵住了莊小婉的去路,惡狠狠地抓住了她,任她瘋狂的掙扎也掙脫不開,只見那婦人用繩索套住莊小婉的掙扎的兩臂,緊緊的捆住了她。莊小婉身子一軟昏了過去…..大宅院的這一側霍義山也在經受著生命的威脅。
暮色爬上了柴房的一角,黑黢黢的房內一個人蜷縮在稻草上,那人周身透著死氣沉沉,但那雙眸子卻如夜空中的星辰閃爍著點點星光。他在積蓄力量,他努力修整著身體上的傷痕,一個信念至始至終堅定的沉在心底,一定要把小婉帶離這個黑暗的清河府,他們一定會成功,一定會相守一生,這個信念一直支撐著他走到如今,來到這里,兌現承諾,霍義山咬牙默默等待著時機。
黑暗中有人在動他手腕上的繩子,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感覺,霍義山驚醒了,他猛地坐起身,終于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山哥,你快走,別再來看我了,被他們發現他們會殺了你的!”莊小婉一邊哭泣一邊推著霍義山向屋門走去。
“我們一起走,小婉,我會對你好,對你很好的,你跟我走!”霍義山抓住莊小婉的雙手,激動地說。
莊小婉掙脫著說道:“山哥,我們從長計議好嗎?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霍義山趕緊松開手,看著梨花帶雨的莊小婉,他低下頭輕輕吻了她手上的紅痕,雙眼濕潤了。莊小婉看著眼淚奪眶而出,這段時間她哭得太多了,眼睛酸澀的厲害。
”山哥,我爹當初把我嫁給段振廷,是為了我弟弟的前途,相當于把我賣給了這里,如果今天我跟你跑了,我全家包括我弟弟都會遭殃的,我不能這么自私,我不能跟你走!“莊小婉哭得肝腸寸斷。
”你決定了?“霍義山冷冰冰地說道。
”嗯!“莊小婉沉重的點了點頭。霍義山眼中充滿了淚水,他不是一個輕易掉眼淚的人,他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一定要活出一個人樣來!
霍義山甩了一下頭,像是要甩掉不舍和屈辱,他站起身來,直直地走向門口,莊小婉看到此,想到或許這是此生最后一次見面,她沖過去從他身后緊緊抱住他,淚水濡濕了霍義山的后背。
霍義山回過身也緊緊抱住莊小婉,兩人仿佛要將彼此融入對方的身體,將這一生的深情付諸在這一擁抱中。
霍義山長長吸了一口氣,將莊小婉的雙手從自己腰間拿開,轉過身聽著莊小婉絕望的啜泣,一昂頭大踏步地走出門口,走向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