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桂珍拿出腰間的鑰匙開了炕柜抽屜上的鎖頭,從里面掏出一個白藍格子手絹出來。
春生站在彭桂珍身后,雙眼貪婪的盯著炕柜,不停地咂摸著:“大姑,你這炕柜都是老物件了。大姑父為啥不再打一副新的,我們村長家里打了一套賊板正的炕琴。我大姑夫級別又不比村長低,干啥還用這老東西啊。”
彭桂珍笑的臉上皺紋都擠了出來,像是回憶著過去的好時光:“這是我們倆結婚的時候打的.......”
彭桂珍想了想更正:“也不是結婚時候打的,是他奶的當年的陪嫁,傳給他的。”說著彭桂珍一臉得意的顯擺著自己家里這個老古董:“說起來,你應該叫.....太奶。對,應該是叫太奶。”
春生嗤之以鼻,十分不屑:“太奶,我太奶早死了。”說著他那雙綠豆眼上下打量著這副略顯陳舊的炕柜,眼里露出艷羨的目光來:“摸著像是用好木頭做的,老太太的陪嫁,那得快一百年了吧?”
彭桂珍點了點頭,微醺的臉上露出幾分得意:“可是得有一百年了,這可是清朝的東西呢。這木頭啊叫酸.....酸枝兒木.....木頭本來就有點紅,后來又噴的紅漆。”
春生聽著忍不住伸手去摸,看著炕柜上雕刻的圖案連連感慨:“是比俺家的好,我結婚的時候都沒撈到這么好的炕柜。”
“你那時候有啥,你結婚時候城里剛開始時興‘三轉一響’。我給拿的自行車票,湊了一百二十塊錢給你,尋思著你買輛自行車臉上也好看。誰能想到你這個熊玩意,錢拿走了把個票還賣了。你說這么多錢這些年都敗光了吧?哼,想想我就生氣。”彭桂珍雖然酒醉但還不算糊涂的徹底,想到哪里說道哪里。
“哎呀,大姑啊,這都過去多少年了。我家小二都能打醬油了,你就別磨嘰我了。”春生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說你們家炕柜的事兒,整到我身上來了。”
彭桂珍聞言捂嘴噗嗤一笑:“可不是,說到你身上去了?這是咋回事兒?剛才說道哪兒了?”
春生臉上帶著不耐煩,就害怕這個時候李家回來人,發現自己在借錢。看著彭桂珍手上的白藍格子手絹,忍不住上手去搶:“我看看你家有多少錢啊,還鎖在炕柜里。”
一翻手絹,發現里面都是一把掙錢。五塊十塊的放在一起,足足有八十多塊錢。
春生忍不住皺眉:“大姑,你這家大業大的就這點錢啊?”
“媽呀,還這點錢?”彭桂珍嗤笑一聲,口氣十分不屑的嘲諷:“就這點錢,你家還沒有呢。”
這話倒是不假,春生家里確實沒有這么多錢。可是李振華那是大隊書記,家里的日子過得一直都很紅火。只不過能夠拿出這點錢,春生可是不信的。
“大姑,你們家.......”春生正要開口打聽李家最近是不是密謀什么事兒,就聽見外頭的大門響了。春生來不及看來的認識誰,連忙將手絹一股腦的揣在自己的上衣兜里面。
坐下來拉著彭桂珍的手,看著彭桂珍迷離的眼神開始嘮家常:“大姑,你剛才說這炕柜的木頭是好木頭,是清朝的?”
彭桂珍此時酒勁上來了,只覺得天旋地轉硬著頭皮對春生解釋:“啊,對,是清朝的。你看著這最下邊三個抽匣,上邊的拉手可是黃銅做的。”彭桂珍顯擺的拉出抽屜,笑的瞇起了眼睛:“這里面的合頁都是黃銅的,都是值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