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苗知道,不管是母親李美玲還是姥爺李振華。在這個家,所有人都沒有考慮過會跟謝樹民離婚。哪怕都很清楚,謝樹民的心根本就不在這個家里面。
謝樹民睡到了七點多才醒,看見時間連忙高聲喊李美玲:“這都幾點了?這回去領導要罵我了。”
李美玲的聲音清脆中帶著一點討好:“我看見你睡得香,沒敢叫醒你。你平時不都是請半天假的么,一會兒坐九點那趟車中午就能到市里。吃的保飽的再去上班,也是一樣的。”
謝樹民氣惱著嘶吼:“你當單位是你家,領導是你爹呢?說不上班就不上班,想咋地就咋地?你一天天在家呆著什么都不懂,無組織無紀律。”
“哎呀,你這個是個鐵飯碗,進去了就是國家的人,誰還敢開除你?我不指望你能當多大的官掙多少錢,本本分分健健康康的過日子就行了。”說著李美玲走了進來,她穿著一件藕荷色毛衣,臉上像是刮了大白似的,偏嘴巴涂的紅紅的。乍一看,很像墳地里擺著的童女。
“哎喲,嚇死我了。”謝樹民被李美玲的扮相嚇的差點從炕上掉下去。
李美玲有些不好意思,她佯裝不在意:“咋啦,這就嚇著了,出息.....”謝樹民知道李美玲不過是想找個臺階下,可他并不想給李美玲這個臺階。
“怎么著,你這是被哪個大仙兒附體了?以后要出去跳大神兒?”謝樹民冷笑一聲,嘲諷李美玲的打扮:“可別說我沒警告你啊!當年破四舊可沒少燒東西,那些鬼兒啊神兒啊的東西,可沒什么人信。現在的人都講究無神論,講究科學。別要進城了,你反而搞這些封建迷信給我丟人。”
謝樹民找準機會就對李美玲訓斥一番,將李美玲的一番好意故意扭曲成她要出去‘跳大神’。
李美玲臊紅著一張臉,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她可不敢承認自己其實是為了‘吸引’丈夫,只能假裝自己是......被大仙兒附體。
看著謝樹民上了去城里的客車,李美玲這才松了一口氣。一邊嘟囔著:“謝苗這個死丫頭,我怎么就信了她那張嘴。”一邊慶幸自己沒答應進城,要不然整日跟丁麗麗住在一起,謝樹民可不得更想離開這個家了.....
謝苗回家見李美玲依舊穿著破棉襖,將自己弄得更像一個鄉下婦女,忍不住開口勸了起來。
“你先在是開店做生意,就算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總得注意一下形象吧?你把自己打扮成要飯的,誰會進屋買東西?你自己不收拾的干干凈凈,你怎么告訴人家哪款洗發香波好用,誰信啊?要不是你自己織出來好看的毛衣,咱家能把毛線賣的那么好?”
謝苗好一通勸說,終于將李美玲給說服了。她將身上的破棉襖扯下來,不情不愿的換上了新做的暗紅色棉襖。
“這就對了,穿著鮮亮一點的衣服,能襯的氣色好。你啊既然開店做生意,那就跟上班一樣。咱們不跟政府、糧庫的這些單位的女同志比。就算跟供銷社里那些售貨員比,咱們也不能差了什么呀?往小了說,你這這個店里的老板娘。往大了說,你也算是咱們雜貨鋪的總經理啊。總經理能穿的不像樣?”說著謝苗就要去拿粉餅、口紅、眉筆,要給李美玲化妝。
看見女兒要去拿化妝品,連忙將謝苗攔住:“打住,我可不化妝了。早上剛讓你爸埋汰一通,說我化了妝像跳大神兒的。”
“胡說!”謝苗頓時明白了謝樹民的套路,脫口而出道:“他就是故意惡心你,嚇唬你,讓你不敢進城呢。進了城住在一起,發現了他跟丁麗麗的奸情。哼,你啊別上他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