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樹民領著自己的父母妹妹,一路擠著柴油小巴士回到了農場。
于淑珍在城里連公交車都舍不得坐,這次坐在人挨著人的車里,空氣不流通又夾雜著柴油味、汗味等十分的遭罪。車子剛開出去半個小時,于淑珍就華麗麗的的暈車了。
“媽,我不想去了,我想吐。”謝新紅用手絹捂著嘴巴,臉色蒼白說兩句話就要噦一口。
于淑珍也受不住這個罪,開口罵謝樹民:“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你非要去的地方。鳥不拉屎的破農村,坐個車都能臭死個人。這樣的”
“媽,當初我是怎么去的農場,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么?”謝樹民冷著臉,他也很不喜歡這里的氣味。不愿意回家的原因之一,就是他覺得坐這種汽車很遭罪。當然他更不愿意跟一群沒文化的農民平起平坐,這讓他感覺自己低人一等。
“哼,要不是你跟丁麗麗處對象。能給家里招來這么大的禍?丁麗麗長得俊是不假,我早就告訴你了,長得好看的那都是招禍的。結果你瞧瞧,被那王振彪看上了吧。我們家招誰惹誰了,被你這個禍害差點弄死。”于淑珍又開始嘮叨埋怨起來。
謝樹民心里憋著氣,這些年正是因為曾經的往事連累的家里人,所以他才忍耐家里人無休止的埋怨壓榨。自己已經傾盡所能的補償了,可家里人卻依然不滿足。
“就算是沒有我,咱們家的成分在那個時候也逃不過去。你看看我大舅跟我二舅多慘,我二舅好歹活著,我大舅死的多慘。如果不是麗麗求情,王振彪只對付我一個人,你們能平安活下來嗎?”謝樹民冷哼一聲:“我走了之后,王振彪不是也沒為難你們?別人找茬,麗麗不也是幫你們攔著了。”
于淑珍自知沒理,只能氣的直哼哼:“要不是當年她幫著咱們家說了兩句好話,你以為我還能給她好臉看?你們倆又偷著好了,放在誰家能同意?也就是我有良心,惦記著她當年的那點好處。哼,以后她多孝敬我點,你們的破事兒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謝新紅聽著忍不住在旁邊座位開口:“媽,我以為你很稀罕麗麗姐呢。我看你對她可比對李美玲好多了。”
聽見閨女提起這個兒媳婦,于淑珍還當在自己家里,無所顧忌的嫌棄著李美玲:“李美玲?那是個人都瞧不上她,你看看她那個樣兒。長得多一般啊還沒有丁麗麗長得一半兒好看,腿短身子長好像收煤灰老頭天天領的那小黑狗?”
于淑珍說完,包括謝樹民在內的幾個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肆無忌憚的對李美玲的身材品頭論足,謝新紅還惟妙惟肖的學著李美玲說話的神態。
“她沒念過書大字不識幾個,說話的時候老用那土話。媽,你記不記得那年她頭一次來咱們家。看啥都稀奇,好像評書里那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似的。哈哈哈哈。”謝新紅掰著手指頭細數李美玲的罪狀:“管抽屜不叫抽屜,非要叫什么抽匣,哈哈哈,抽匣是個啥玩意啊。”
“給咱家燒爐子的時候,管煤鏟叫煤掀兒。還問我:‘小妹啊,家里的煤掀兒在哪兒呢?’”謝新紅捧著肚子笑的嘎嘎的:“啥叫煤掀兒啊,哈哈哈哈,農村人就是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