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對方這么一說,我這暴脾氣頓時就要壓不住了:“你拍桌子嚇唬貓呢?”
說話一擰肩膀,在那倆八毛手里使勁掙崴。
倆八毛立馬兒把銬子緊到了盡頭,銬子刃深深嵌進了我手腕上的皮肉,隨后又同時飛起一腳,踢向我的腿腋子。
我猝不及防,讓他們把我踢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我拼了命地要掙扎著站起身來,但畢竟寡不敵眾,結果事與愿違,被他們三個人狠狠壓在地上,隊長一只膝蓋頂住了我的后背,其余二人提著我被銬住的雙手,狠狠地往上抬,完鳥!這一來我可徹底沒法兒動了,只能緊咬了牙關任憑他們擺布。
八毛隊長一看我不老實,再一次把手伸進褲子口袋,又掏出一條法繩,搭肩頭攏二臂,捆粽子一般地把我捆了一個結結實實,隨后再一次的命令我:“墨斗!我告訴你,你要是還你媽的不老實,到了所里你可別怪我給你過熱堂,到時候你就該后悔了!你給我老老實實的聽見了嗎?”
我心里一萬個不服氣啊,手腳是甭打算再動了,已經被束縛到徹底繳械了,可是我的嘴里卻一直沒閑著,開口大罵:“你吹你媽的牛掰吧,你也就穿了這身皮,你敢扒了這身皮跟我比劃嗎?”
我正跟他們仨人犯渾之時,腦子里猛然間閃過一個念頭,我靠!不能在這個地方再鬧下去了,這陣兒該是我老娘下中班回家的時候,此處又是我老娘下班回家的必經之路,再鬧下去備不住我老娘就得趕上這出兒,不行,不能讓我老娘看見我挨揍!一想到這兒,我頓時沒了脾氣。
隊長他們仨人一看我不再掙扎了,也松了一口氣,推推搡搡地押上我,向著西北角派出所疾步而去。
毫無征兆,沒有刺耳的警笛聲,沒有轟鳴的警車呼嘯而過,一切好像都是在悄悄進行著,只是驚呆了馬路邊乘涼的人們,一個個交頭接耳指指點點地議論著。
從我家到派出所幾百米的距離,隊長和兩個八毛惡狠狠地押著我,使勁往下按我的腦袋,不讓我抬頭,并且一個勁兒地推著我,腳下如飛地往派出所方向走著,路邊街燈昏暗,不知名的飛蛾、螞蚱、掛大扁兒、嗡嗡落兒都向著“街燈”——這長街上僅有的微弱光亮飛撲著,不惜撞得“啪啪”作響,隨后紛紛落地。
此情此景在我看來,簡直是對我自身處境一種恰如其分的詮釋——“飛蛾撲火,螳臂擋車”!
沿著西門里大街到了中營,往右一拐就是西北角派出所。
一進大門,左右兩排門衛登記室,過了這排辦公室是一道二門,再往里就是一個大院兒。
仨人先把我押到了大院兒東北角一間屋子里,屋里燈光昏暗,一進屋就開始一通搜身,解下我的褲腰帶和鞋帶,身上物品一概沒收登記,其實也沒什么東西,然后又是一通身份登記。
這些事兒都完了,押我來的八毛隊長才給我打開手銬,由于剛才這么一掙崴,銬子刃已經深深勒進了皮肉,我的兩只手通紅於腫。
隨后他又解開了捆綁我的法繩,我當時還以為看在以往都是家門口子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面兒上,對方會手下留情網開一面對付對付就完了,哪承想這位“嫉惡如仇”
的隊長老爺,卻在我身上體現了一把鐵面無私大義凜然的正能量!只見他拿過一個洗臉盆,將剛剛從我身上解下的法繩,浸在一盆黑乎乎的臟水里,等法繩蘸滿了水,他讓另外兩個人扒下了我的上衣,然后再一次把法繩狠狠地勒住了我的兩肩膀和雙手。
蘸了水的法繩被水浸透之后伸展漲開,隨著水分逐漸蒸發,繩子變得越來越緊,會一點兒一點兒的往肉里扎,越扎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