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白在南窯折騰這一次,在里面掙足了面子,連豁了孟也不得不高看他一眼,佩服他有一把硬骨頭,但由于要殺一儆百,給二白使的大招也不含糊,能用的法子幾乎都用上了,在獨拘悶了小一個月。
有一次放茅我看見了他,怎一個“慘”字了得!整個人都脫相了,法繩勒過的痕跡已經變成黑色,本來他膚色較白,肩頭胳膊上一道一道勒痕讓人觸目驚心,由于長時間的捆綁,一條胳膊的筋壞了,再也伸不直了,等于這只胳膊已經殘廢了。
別人砸鐐子可以纏上布,這樣不至于磨腳踝,卻不讓他纏布,倆腳踝全磨爛了,再加上里面衛生條件不好,化膿潰爛招了蒼蠅,雙腳腫得透亮,幾乎走不了路了,放茅得找兩個人架上一步一步往前挪。
即使這樣,二白始終一聲不吭,后來清案,判了四年,在瑪鋼廠服的刑。
后來聽說他在瑪鋼又折騰了一次,關了將近半年的獨拘,加刑一年半才出來。
出來之后已經不成人形了,獨拘號中陰冷潮濕,以至于出來之后得上了風濕病,骨節變型,一只胳膊殘廢,如今也就不到六十,人已經佝僂得不成樣子了,走路架雙拐,一直也沒成家,孤苦伶仃一個人,靠低保和以前的朋友接濟過日子,唉!遙想當初是何等名號,卻落得如此地步,真令人唏噓不已!
再說大胖球子,這個貨現在混得挺愜意,趕上拆遷,他連打帶鬧爭來兩間清化祠大街的門臉兒房,租出去一年十好幾萬的進項,夠他足吃足喝,見天兒找幾個酒友打牌喝酒,也不在外邊混了,但是余威還在,尤其是在家門口子,小不點兒們倒都還買他的賬。
當初他從南窯下隊,去的是“大蘇莊”,現在這個農場已經沒有了。
雖然大球子是一次犯,但由于能打,氣場足,再加上家里有門路,所以在大蘇莊混得不錯,還在隊里的勞務班當了班長。
他出來之后一開始還在原來的工廠看澡堂子,我和他在一段時期之內保持著聯系,也去他們廠找他洗過幾次澡,后來隨著我搬了家,聯系的就少了。
前幾年聽說他領著幾個小兄弟劃地出租攤位,地點就是原來的鬼市兒,也他媽夠不著調的!他那倆門臉兒房,一個是洗頭房,一個是干白事兒的,這倆買賣湊一塊也是沒誰了,他現在可以說衣食無憂,就算混得不錯!
至于石磊,在南窯時被人撂出一件大案,好像是重傷害。
看他在號里砸大球子那一下,足見這小子下手狠,沒輕沒重,不計后果。
據說他后來被判的年頭不少,得十年往上,出來后跟他哥石昆,還有棉六的八戒,一起干了個房地產,其實就是幫拆遷辦平事兒,也有要賬業務。
后來東家出事兒了,大旗這么一倒,這幾位有的進去了,有的跑路了。
打那兒以后,石磊便在人們的視野中消失了,直到今天也沒人知道他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