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解答這個問題,咱還得追根溯源,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改革開放初期,大批的知識青年在接受了若干年的貧下中農再教育,在農村的廣闊天地大有一番作為之后,終于迎來了返城的機會,一時間,有孩子上山下鄉的家庭,無不想方設法地找關系走后門,把在農村里吃苦受累的孩子往回辦,知青們自己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只要能回城,不管付出什么代價都在所不惜。
大批的返城知青回來了,太多的家庭團聚了,可隨后的問題也來了,這么多人回了城,要住房、要吃飯、要就業、要生存,社會上提供給他們的生存條件卻十分有限,沒找到接收單位的,就等于沒有任何經濟來源。
這件事現在說起來有點不太好理解,隨便干點什么,多少不也能掙口飯吃嗎?沒錯,可那時候不一樣,就連早點鋪、賣菜的這些崗位都屬于集體企業,如果一個人在城市里不上班,幾乎沒有任何途徑可以掙到錢。
大部分人是回來了,戶口可還在農村,當時是計劃經濟,買糧食買油買肉,光有錢還不行,一切供應全得憑本兒憑票,家里的糧本兒副食本兒上,可沒有他們返城知青的供應量。
吃飯還不是大問題,家里人從牙縫兒里擠一擠,每人少吃一口,農村有親戚的,用大米白面去鄉下換點棒子面,以少換多,還能對付著活。
可是住房問題也得不到解決,那時咱老百姓家里都指望著單位的福利分配住房,一家三代六七口人在一間小平房里擠著住的大有人在。
有的家里子女多,孩子都已經成年了,還沒有自己的獨立空間,只能睡上下鋪、搭閣樓,一間小破屋擠擠插插的下不去腳,又女孩的更不方便。
時間一長,親情終于經不住現實的考驗,在家吃閑飯成為了一個家庭提高生活水平的嚴重障礙。
家里有門路的,可以通過各種關系,給閑置待業沒有飯轍的兒女找個工作,而在同一時期,各個高中技校已經畢業的小青年們,又大批涌向社會等待就業,各單位里的招工名額卻被返城知青給占了。
正所謂無事生非,這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無處排放他們的熱血青春,紛紛走到了社會上,每日消沉買醉者有之、玩世不恭尋釁滋事者有之、尋求刺激挑釁人們道德底線者有之。
八十年代初期,各工廠單位通常實行三班倒工作制,只要天一黑,路上的女職工們大都要有父親或是兄弟接送,當然已經搞了對象的,對象可以從女方家中接過這個接力棒了,不只是工廠單位,就連各個學校也一樣,二黑在九中門口劫我的錢,不就是很好的事實嗎?
在當時來說,重新整頓社會治安,讓老百姓過上踏踏實實安安穩穩的日子,已然是迫在眉睫了。
一次大搜捕下來,使得這么大一個直轄市里的各個監獄看守所分局拘留所人滿為患,收集上來的案卷堆積如山。
咱們把話拉回來說,再回到我的案子上來,自打被從家里掏走那天起,我心里一直在想是被誰告發的,接到下隊勞動決定書前的一段時間,我一直認為是在紅旗飯莊的事兒上被三傻子坑了,可在提審我的時候,卻根本沒人提起這件事情,僅僅是例行公事走走過場,好像誰都沒個準譜,其實分局的提審人員根本沒必要難為你,程序走到了,把案卷往上一報,往后跟人家沒有半毛錢的關系了。
在命運的洪流中,我個人僅僅是一片汪洋大海中的枯葉,一個劈頭蓋臉的浪頭打下來,或許會讓我葬身漩渦沉入海底,而一股海底的陰流或陽流卷上來,又可以把我推向海邊成功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