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一縷陽光,萬里陰云天地昏暗中,最耀眼的那一縷陽光。
洛陽萬象神宮明堂之外,竇逗就在大殿的一個角落,看著那一個個大臣整整齊齊的,站在偌大的廣場上。
陰云鋪滿了整個天空,竇逗不知道具體時間,只知道是白天,但是這白天,卻陰沉的猶如傍晚。
那些大臣在切切私語,似乎是在惶恐。
大臣甲:“今天本是九九重陽,乃陽氣鼎盛之時,以陰身御陽人,選在這個時候登基,本就是不吉,再看今天這天氣,怕是老天爺降怒了啊。”
大臣乙:“那你去說呀,去覲見啊,去上書啊!”
大臣甲:“你看看這大中午,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這不是上天降罪是什么?”
大臣乙:“那你去說呀,去覲見啊,去上書啊!”
大臣甲:“哎?你這個人,怎可如此孟浪,本官再與你說國家大事。”
大臣乙:“那你去說呀,去覲見啊,去上書啊!”
大臣甲:“哎呀,你可是氣死老夫了,你是哪個衙門的,老夫要在新帝面前參你一本。”
大臣乙:“呦,不陰身御陽人了?這就新帝了?您老這口風轉的挺快的啊,也是,稍微有點骨氣的都死了,就剩下你們這班貨色。”
大臣甲:“你,你這個黃毛小兒,你,你這是不尊圣上,你是誰,老夫要參你,老夫要你滿門抄斬!”
大臣乙:“你好像傻,你都要我滿門抄斬了,我還能告訴你我是誰?”
大臣乙說完,趁著大臣甲一愣神的功夫,在大臣的陣列里一陣穿梭,大臣甲剛想追上去,就聽鼓聲震天,編鐘齊鳴。
俄而,又有一個內官出現在高高的階梯盡頭,大聲喝道:
“眾臣工整班列隊,吉時將至,為陛下賀。”
每隔幾個臺階,就會有兩個小宦官,站在臺階的兩頭,將這一句話高聲復述一遍,一時間,為陛下賀的聲音,完全壓過了大臣們竊竊私語的嘈雜。
而大臣甲,終究只能在原地排隊,不能去追那個頂撞他的年輕官員。
場間一下肅靜起來,只剩恢宏大氣的奏樂聲音。
當這段音樂達到頂峰的時候,明堂大門洞開,一隊隊穿著花團錦簇的女官自兩側魚貫而出,然后一個穿著皇帝冠冕的老婦人,一步一步,威嚴而從容的,走到了大殿門前最中央的位置。
禮儀官唱喏:“吉時到!”
階下大臣齊齊跪倒,正要山呼萬歲。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一縷細細的陽光,驟然穿破云層,把老婦人自己一人籠罩其中,讓她成為了天地之間唯一的光明,在黑暗的映襯下,她是金黃色的圣潔,猶如神靈降世。
階下百官看到這一幕,心靈巨震,這是上天的賜福,賜福給他們表面上不敢說,實地里擔心甚至希望遭天譴的老婦人。
畢竟有史以來,哪朝哪代會有女子君臨天下?
然而,讓他們驚詫的事情還沒有完。
不知道是誰,先喊出了“天佑我皇”,大臣們從參差不齊,到整齊劃一的喊著這句話,那縷陽光,又有了新的變化。
那陽光從老婦人立腳點開始,逐漸壯大,一點一點,一圈一圈,把金色的光芒鋪滿了明堂,鋪滿了圣堂,鋪滿了階前,灑滿了人間。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天佑吾皇,天佑華夏,天佑我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