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的身份還是神棍謝樂。
女兒謝嫦婷出國留學已近兩年,他也逐漸適應了一個人的生活。女兒很懂事,知道他有痛風的毛病,定期會從海外郵寄一些芹菜籽高濃縮片,以及其它保健品回來。
最近又有一個包裹寄到家里,可謝樂的工作很忙,懶得拆封,于是就把東西隨手丟在墻角。
謝樂的姐姐是個寵弟狂魔,為了謝樂再婚的事操了快二十年的心。最近,她物色了一個絕佳人選,恨不得親自上陣替弟弟相親交友。
謝樂在外面忙了一整天,回到家剛要睡覺,姐姐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不用問,肯定又是相親的事。
姐姐開門見山,沒有多余的話,一上來就直奔主題:“女方今年36,屬鼠的,跟你特別配。人長得很漂亮,工作也不錯,中學美術老師。這個你必須得見,好好跟人家聊聊。”
“36也太小了吧,歲數差得有點多……”謝樂嘟囔了一句。
“多什么多?別猶豫了,年齡不是問題,關鍵是你們倆特別般配。”
“這是怎么看出來的?”
“你死了老婆,她男人出軌;她畫畫,你畫符,這還不叫般配?”
“姐,你對般配這個詞是不是有什么誤解?”
“少廢話,明天是周末,我已經幫你約好了,見面的時間、地點一會兒發給你。你家不是有婷婷寄回來的保健品嘛,記得明天帶點過去,給人家留個好印象。”
剛掛斷電話,微信就發了過來。謝樂看了一眼約會的時間地點,頓時覺得有些頭疼。
妻子已經去世了二十年,他卻從沒真正走出這段感情。
愣了許久,謝樂終于站起身來,走到堆放雜物的墻角,拿起女兒之前寄回來的包裹。
一個標準的海外代購郵寄紙箱,中號,箱子上印著“XX快遞”的字樣。
受限于這家快遞公司的規定,每個包裹最多只能郵寄8件物品。謝樂瞥了一眼清單,多少有些意外,女兒這回寄給他的八件東西,除了三罐魚肝油、四瓶芹菜籽高濃縮片之外,還有一支應援棒。
“應援棒?給我的?”謝樂帶著疑問打開紙箱,只見一層厚厚的防震泡沫塑料里,裹著一只小黃棒。
謝樂小心翼翼地拆了封,這才發現之所以是“黃”的,是因為應援棒外面裹了一張黃紙。
揭下黃紙,謝樂意外發現,這竟是一道黃紙綠字的靈符!
他大概看了一眼,符畫得很奇怪,簡直不得其法。而揭開符紙后,一根圓頭短柄、通體墨綠的應援棒終于出現了。
“怎么寄這么個玩意兒給我?而且還是綠的。”
謝樂把東西放在手心,還沒來得及仔細端詳,一股炙熱的暖流突然從應援棒里噴涌而出,穿過手心涌入體內。
謝樂被這股巨大的能量沖擊得左搖右晃,當場癱倒在地,像一只暴風雨中身不由己的小舟。伴隨著陣陣暖流涌入顱內,一幅幅光怪陸離的畫面在腦海里一閃而過,與其說是一段記憶,不如說是一場噩夢。
這一幅幅畫面中,有巍峨靈山,參天古樹,也有獸首人身的妖怪,和靈動異常的青鳥,以及各式各樣、數不勝數的怪異生物。它們明顯來自于不同的星球,卻在這棵古樹下盡情狂歡,群魔亂舞。
謝樂的記憶止步于此,整個人當場昏了過去,再睜開眼時,已經變身為本文開頭的那個逆行的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