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從虛虛實實的花瓣中走出,越過雨簾,懷中抱著昏迷不醒的少女。
雨水洗刷他身上的血污,流到腳下。
而那少女與去時無甚兩樣,衣衫發絲不見一分凌亂。他刻意將寧詩雨的臉朝向他的懷抱,只求念薇不要用靈識探查。
偌大的天地間僅剩下嘩嘩雨聲,再無其他。
林奇緩緩抬首與高臺之上的妖嬈身影對視。
只是實際上他早已力竭,眼前模糊一片,他淡淡開口,聲音透過雨滴傳入高臺之上。
“我勝了,而我的要求就是留她一命。”
他勝的并不輕松但是贏了。
一物一世界之法還是他教予念薇,更何況不歸城本是他青絲所化。在這城內他可以動用本曾屬于自己的部分仙人實力。不客觀的說,在這混戰之中他已立于不敗之地。
只是為了保護寧詩雨力有不逮,才耗費許多精力。
血跡洗去,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從鎖骨處蜿蜒到脖頸,劍氣依舊在傷口處肆虐,經久不散。
縱然這一戰贏了,他也差點付出一條命的代價。
而寧詩晴在場下看著那道身影,即使外貌氣息與師兄不像,她依舊感覺那就是。
漫天大雨帶來絲絲涼意,那道傷口宛如刻在她身上一般,涼意刺的她胸口生疼。
但她隨之心頭略安,只因師兄與妹妹性命皆無恙,這便是她最大的幸事。
御臺之上沒有聲音傳來,但眾人皆知魔宗的繼承人已毫無懸念。
整個花中世界都崩壞了,連大乘境的修士都死在這不知名的魔宗弟子手中,他們不敢也沒有任何異議。
在場的幾乎是魔修,而弱肉強食的法則在這里體現的更加淋漓盡致。
所有修士皆盯著場中的少年。
暴雨依舊傾瀉,而這不歸城的天或許要變了,自千年前正一宗改為魔宗以來終于要迎來第一位少主。
郁念薇眉間含笑,并未向這邊多看一眼,只是深深瞥了身旁的銀發女子。
她靈動嫵媚的眼睛之下暗藏凌厲,聲音卻縹緲傳下:
“我自是不會食言,你的要求我允了。至于大賞與少主分封則在明日。”
對于考驗的擇出的繼承人沒有絲毫興趣,郁念薇周身魔氣頓起,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御臺之上。
而安婉則緩緩起身向著幕后走去,只是在銀發消失之際,她回頭對著場上的少年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林奇見狀,大松了一口氣,但師姐的笑容總讓他心有余悸。
而周身的無力感傳來,他強忍著胸腔內上涌的血氣,身軀早已支撐不住。
不過,他并沒有倒在冰冷的雨水之中。
抬眸一看,寧詩晴對著他溫柔笑了笑,帶有歉意道:“妹妹又給你惹麻煩了,師兄……”
微微淋濕的發絲沾在她的臉龐之上,愈發清麗,有半分凌亂的美感。
于是,林奇安心閉眼,覺得這一刻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