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那時是嶄新人生的開始,事實上若不是她愛上了不該愛之人與后來發生的事——的確如此。
之后她知道救下她的人喚作林奇,是修真界修為最高絕之人,乃正一宗的宗主。
而正道魁首正一宗宗主收養了一魔宗的余孽,這在當時是一件大事。
許多人不解,認為他不愛惜自己的羽毛,何必將自己與那等人間污穢沾染。
但他力排眾議不僅保下了她,還收她為徒——取名郁念薇。
她本沒有名字,央求師父為她取個,最好與小草有關,她覺得一株小草便是她的人生。
但師父卻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用著不容置疑的語氣柔聲道:“你不是小草,是應當盛開的花,便叫你念薇吧!”
念薇念薇,希望的便是她如同薔薇一般兀自綻放,無風花自飛。
只是宗門里她的處境并不佳,雖宗主有令不準欺負她,但背地里的冷嘲熱諷與白眼是少不了的。
——她并不在乎這些。
對于周圍人的眼神她熟視無睹,或者說在她被他救下的那一刻,她的目光便一直膠著在他身上,再無旁人。
在群山之間,在云巔之上……她只喜好靜靜的看著那一襲白衣。
年幼的女孩終究長大成人,身姿愈發窈窕,臉蛋愈發水靈。
魔宗的女孩向來早熟,那是什么目光,心中是何種感覺——她懂。
可是他什么也不知道,依舊將她當做那個女孩……
他溫柔的話語,溺愛的稱呼,師徒的情分更像是一座牢籠囚禁著她,直直穿透她的心。
愛而不得,相思不知,心扉不露,讓她萬般無奈。
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眼底中隱藏的情緒有些危險——畢竟是魔宗出來的人物,從小見慣的是你爭我奪,不擇手段。
但她壓下了心中的想法。
師父給予了自己新生與那么多關懷,又如何能夠奢求更多呢?
于是,她仍然甜甜的叫著師父,而每開一次口,心中便如刀子割了一次。
見到師父,她依舊如同當年的小女孩那般奔過去,衣袂飛揚,墨發仍用那根巾帶綁著。
如此,她便能不顧男女之防多接近一點師父。
若是這樣下去,她用著徒弟的身份與師父相處倒也不賴。日子平淡如水,她很滿足。
但——幸福從來不屬于過她,而眼前的一切只是假象。
當她從幽暗潮濕的地牢中醒來,整個身子是麻木的時候,她是不可置信的。
她大喊著師父,沒人回應。
直到師父的身影出現,站在地牢前俯視著她,臉色有些陰沉以及……一絲疲憊?
他寒著聲宛若沒有感情:“天生劍體的資質放在你身上著實可惜,念薇何不拱手讓與我,畢竟我對你有救命之恩。”
她不解與惶恐,一言不發,沒有質問。
在魔宗見到這樣的事還少嗎?
為了利益父子都能相殘,更何況他們只是師徒而已……
師父在她清醒后逼著她喝刺鼻的草藥,將她的骨頭悉數打碎,只因這樣劍骨更硬。
做完這些,他目光貪婪著對她道:“三日之后我便取了你的骨頭為我所用。”
只是,三日太晚,不過兩日她的骨頭復原,甚至那些草藥化作靈氣使她修為大漲。
后來她遁出陣法隱忍修練,殺向正一宗,而后改名魔宗。
世人都知師父乃正道魁首高風亮節卻不知他道貌岸然,與魔修無異。
那一戰之后她便入了魔。
至此天下再無那位白衣,倒多了一個人人喊打的女魔頭。
但她并不解釋,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