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執黑子落入棋盤,又道:“念薇強行沖境重傷難治,可有法子?”
“有。”
安婉輕輕落下白子,薄唇輕啟:“我與她之間有交易,你不必擔心。”
你不必擔心。
這句話從師姐口中說出過很多次,但每次聽到林奇都會下意識忽略掉一個事實。
——對于他的要求,她向來無條件滿足,卻從未向他索取回報。
明明之前喂他一次藥都會收他黑心錢,是個資本家來著……
林奇默然。
“明日你大婚,我會送你一份大禮。”
見少年不說話,安婉主動提起話題。
她神色淡漠,仿佛眼前結婚之人與她無關,只是銀眸深處是一抹寒光與疲倦。
林奇一愣,隨即做出一副你不要搞我的表情,連忙擺手:“師姐,不用。”
師姐的大禮一般都是生命不可承受自重,他無力接受。
“也可,只要你不結婚。”
話音落下,安婉的銀眸對上男子深邃的眸子。
在他錯愕的眼神,她讀懂那個答案——他不可能不。
林奇抿嘴,神色復雜。
之前迫不得已當海王受到系統的蠱惑夾雜著自己的私心,但現在系統叛變,他已經沒有什么理由欺騙自己繼續。
繼續下去,只會傷到所有人,傷到更深。
如果用博弈論,那無疑從她們中選擇一人是最好的解法。
“抱歉……”
少年垂眉低眼,怔怔看著黑白分明的棋盤。
人生如棋,他做了一輩子的棋子,到頭來全是一場空。
“師姐,這一次,我想自己執棋。”
林奇驀然抬頭,嘴角掛著溫和的笑容。
如果有可能,他也希望每個女孩和睦相處,雖然這樣想有些自私與癡心妄想。
但做人總是要有夢想,不然與咸魚又有什么分別。
而現在——
他只想給阿雪一個完完整整的婚禮。
所以——
誰來搗亂都不行,師姐亦是,縱然與她對弈……一次未贏。
“無事,你不用對我說抱歉。”
安婉的語氣依舊平靜,即使落子的手也依然那般平穩,就算她的心上人在此刻選擇了別人。
林奇見到此幕,心情越加輕松。
他最怕的事就是說出口刺激到師姐,但現在看來她或許還是那個……師姐。
那個吻,那些事……大抵是一場夢,白日夢。
“這里的條件倒是有些簡陋。”
安婉又落下一子后,銀眸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眉頭輕蹙搖頭淡漠道:“缺的東西有點多。”
林奇漸漸找回與師姐相處的感覺,笑道:“這兒本來就是偏僻的庭落,肯定比不得師姐你布置的地方,將就一下。”
“既然你這樣說,那就無所謂。”
安婉淡淡說話的模樣,讓林奇不禁回憶起很多年前他受師姐照顧的時光,心中浮現淡淡的溫馨感。
雖然師姐像個沒有感情冷冰冰的機器,但對他無疑是最好的,理解他,支持他做的決定……
這樣想著,安婉的最后半句話也終于說出口。
“雪地柔軟,躺上面倒是不會磕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