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暈眩感不再,勉力睜開了眼睛。一轉眸,卻見近在咫尺之間一張李逵惡臉以一種不能言說的眼神看著自己,頓時嚇得魂飛天外,一聲驚叫,又是生生嚇暈了過去。
他覺得,自己怕是不小心死了,見到了閻王.......
馬如珠皺了皺眉,神色轉為疑惑。“這是咋了?”
可她如何能想到徐衍落的那重心思?不待一瞬,便仰天長笑,望向遠處的山寨。
“等著!老馬!俺帶夫君回來啦!——”
那一聲呼喚甚是洪亮,山寨之中切著把子肉的老馬忍不住趨了雙眉,一臉莫名。“剛剛那,是不是珠兒的聲音?”
“是是是,正是俺們小寨主的聲音!”身邊消瘦的中年男子站起身來,穩步跨向門外,望向四野。
如鷹般的眼睛四方一掃,瞳孔微微一顫,視線深處浮現出一抹紅色身影。男人臉上一喜,回頭稟道:“當家的!正是小寨主!她肩上扛著個物什,看樣子是只雄鹿!看樣子小寨主下山是遇到了那只鹿,便獵來了。眼看著那雄鹿的皮都給染得鮮紅,將小寨主的衣物都染紅了!”
“呸,俺叫她下山找個女婿,她居然去打獵!”老馬氣不打一處來,一碗酒下肚,沖著五里外那個幾乎看不到的紅點點咆哮道:“帶不回來女婿,你還有臉回來?!”
歸巢的倦鳥,成功的驚飛一波。
“女婿?”馬如珠皺皺眉頭,一手捏起徐衍落的后頸,向著寨子方向猛力搖晃。“老馬!帶了,帶了!——”
徐衍落覺得自己的身體忽輕忽重,忽高忽低,后頸處似有鬼手鉗制,十分難受。自己這情況,大概,正在落入十八層地獄了吧.......
瘦削老人再次一望,這次卻將馬如珠手上那物什看得個八成,一臉喜色道。“是了!小寨主真的帶了男人回來!是個男人!”
老馬將男人的頭狠狠一拍,罵道。“耽誤事!”
這心情一會兒地下一會兒天上,老馬心有余悸的摸摸胸口。
臉上笑容卻是漸漸綻開,一揮手,沖著不遠處山頭上勞作的各寨民道:“擺起酒宴!烤起烤肉!掛上紅綢!小寨主!成親啦——”
……
“俺怕耽誤事,連衣服都換好了。來,直接拜堂。”
回了寨子,見大家看著自己的一身紅衣,馬如珠坦蕩蕩將衣袖一展,身板挺得倍兒直。
她這雙手一展,一手拿著板斧,那另一邊的腋下,則是摔下來了一個口吐白沫的男子。
那男子一身紅衣,翻著白眼,臉上臟兮兮的,一頭被樹枝劃亂的蓬發,已是不能分辨出當初得意模樣。
就連馬如珠低頭一看,也嚇了一跳。這還是自己看上的那個風流倜儻的狀元郎嗎?
老馬臉色略顯奇特。“珠兒,女婿這一身新郎喜服都穿好了,是自愿的還是?.......”
他有點懷疑,這女婿是馬如珠從別人喜堂上搶回來的。
雖然他懷疑,但是他沒說。
“俺就說,俺們寨子里需要文化人吧!”馬如珠一臉得色:“老馬,你看看清楚,這哪里是什么新郎官的衣服?這分明是狀元郎的服飾!”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扯徐衍落身上的紅裝,極盡可能的展示給眾人看。
“人家新郎裝銹著龍。你看這繡的啥,繡的是鳥,是以后要進翰林院的。你知道翰林院是啥地方不?是皇帝身邊的,文官。文科狀元要成文官的,自然是銹個鳥。”
這可是自己去“購買”喜服的時候,自己問了一嘴,那老板娘告知的。用在這時候,正正好有說服力。
她這婉婉道來是解釋的是詳細,但是老馬的臉色卻漸漸的變得陰沉下來。“小珠兒,你是說,你帶來的這個人,是個狀元郎?”
馬如珠笑容一展,猛地點頭。“是不是頂有文化的人?!”
老馬手中酒杯失了重,哐當一聲落到了桌子上。咕嚕嚕一轉,又落到了地板上。
“啪——”一聲,碎了。
“這人,是你搶來的?”
“自然是的!”馬如珠自豪的拍拍胸脯。“老馬你教的,喜歡就要想盡辦法得到!搶就是最快的方法!”
聽到這里,寨子里的人算是明白了一些什么,剛剛連聲的恭喜和贊嘆,都漸漸的沒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