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吃飯也真的便是吃飯,便是馬如珠心中藏事忍不住百般試探,云仙多番強捧,依然從獨孤心月嘴里撬不出來一個字。
直到云仙和馬如珠風卷殘云,抱著肚皮吃得直哼哼。獨孤心月一碗小米粥下了肚,放下筷子用絲帕優雅而仔細的擦了嘴角他才道。“既然吃好了,便一道去消消食。”
明明吃飽了,躺著才是正理。
馬如珠心中哀嘆,卻是一點都不敢在獨孤心月面前放肆的。面前這人不僅捏著自己的解藥,控制著自己死活。更加功夫高強,不知深淺,從各方面都碾壓著自己啊......
時高坐在馬上,看著一番折騰滑稽至極還上不了馬的云仙,皺了皺眉。心中更是暗暗提醒自己人不可貌相,眼前這位連馬都不會騎,看起來柔柔弱弱普普通通的女子,心是黑得很的.....
獨孤心月也上了馬,聽著耳邊動靜,聽聞身畔馬如珠將那馬壓得腳步凌亂的馬踏之聲,唇角不覺浮出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
馬如珠自知自己體重給胯下馬兒造成了負擔,難得覺得有一絲不好意思,但她馬如珠臉皮多厚啊,她朗聲笑道。“城主府的馬,都是些囊貨。是城主府小氣,只想馬兒跑卻不給馬兒吃草料?還是本身就是軟腳馬中看不中用呀?!”
時高嘴角鄙夷,卻一手拎起云仙的衣領,將她一把拽起,放在了自己的馬背上。
煩人精,事兒媽,非要跟上來,馬都不會上,自己更加別期待她會騎馬。仔細別誤了城主的事,若有萬一,屆時自己必定饒不了她。
云仙不知道時高心中所想,當下見到時高一張臭臉,卻跟自己說著“坐好,抱緊我”,心中頓時涌上奇怪的感覺,竟莫名其妙有些許觸動。
時高持韁打馬。“駕——”一馬當先,絕塵而去。
獨孤心月聽著馬踏之聲響起,持韁喝聲,跟上了前方的時高。
馬如珠吐了口唾沫在手,拍了拍馬兒頸子,嘿嘿笑開了。“咱不跟他們爭,但是也別跟丟了,堅持到目的地就成。”
憑心而論,獨孤心月這城主當得確實是舒服。消食的節目就是策馬揚鞭,御風馳騁,馬如珠覺得若這生活是真是屬于她自己的,也快能趕上自己在威猛山時的逍遙自在的日子了。
那時候,她也是在林中徜徉,水中嬉戲,快樂的像一只林間鹿,森中鳥,是多么的自由自在。可這生活終歸不是自己的啊,她自己也就是個假的城主夫人,如今所穿,所食,所用,所住,都是獨孤心月的。
甚至說得難聽一些,命不由已,自己能活多久,連命都是捏在他手上的。
想想自己如今為難處境,心中怒氣頓時難忍。馬如珠握緊拳頭,望向前方白袍飄逸的背影。心道自己再怎么窘迫,但好歹還是馬如珠啊!馬如珠,可是匪徒!匪徒,是心狠手辣的!真想,殺了他一了白了!
想到這里,馬如珠眸中兇光一閃,馬鞭揚起,喝聲“駕——”趨馬便向前追去。
......
等馬如珠騎著軟腳馬到達目的地的山腳下,那三人已是等得喝完了一壺茶。
云仙拿著茶杯蹦跳著來到馬如珠身邊,“此茶甚香,和我們喝的那種茶葉倒是有些區別。”
剛剛的憤怒,在這匹馬力不從心的奔跑里,算是漸漸的涼了下來。馬如珠恢復了理智,看著云仙迎面而來,將腦中憤怒散去,臉上立時浮出笑意點點。
不過云仙這話馬如珠聽著卻是些許難乎為情,馬如珠只覺得替云仙臊得慌。云仙和自己一起生活的那段時間,哪里喝過什么茶葉,就連那茶沫子都是沒有看到過的。
云仙要照顧那么多孩子的嘴,哪里買得起那些口腹之欲的奢侈茶葉。這話說著,便是為了不落人后,強撐場面的罷了。
可她遇到好茶,想著要給馬如珠試試的心意,馬如珠能感受得到,就夠了。
是好是歹,是真是假,馬如珠只看當下。她笑著將茶水一飲而盡,嚼著苦到她想哭的茶葉,卻一副頗為受用的模樣直點著頭。“甚香,甚香。”真是給足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