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看清了。慕離下一雙明亮的雙眸正盈滿笑意,得意的望著被他這措不及防一招給震撼的其他三人。
天上城的城主會武,還絲毫不顧形象的鉆人褲襠。
段春春微微有些呆滯,而就在那呆滯之中,那早已鉆過了他褲襠的人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后,一支玉棍觸感冰冰涼涼的抵在了他的后脖子上。
“我只需稍稍用力,戳進你的頸椎處,蠶老子可真的就要變成斷寸寸了啊.......”
這一刻,段春春后背一片冰涼。那支玉棍冰冰涼涼,抵在他后頸處的地方又幾分尖銳。他知道獨孤心月是能夠下手的,心中已經想象出幾種應對之法。
往壞里想,他會向獨孤心月求饒,獨孤心月說不定會逼問自己青陽劍的秘密。他寧死不屈,最后還沒能將少主救出,含恨而死。
再往壞里想,他將青陽劍的秘密和盤托出,獨孤心月不念信義,為了不讓別人知道青陽劍的下落,將這里除了獨孤心月之外的包括自己以內的三人全部殺死。
段春春額上汗珠滾落,他瞥見身邊妙音娘子蠢蠢欲動,想要偷襲獨孤心月的動作。他想到了他的一生,也想到了他這一生里最為幸福的時刻。
段春春打記事起就是個孤兒,無名無姓,是個草莽,身材壯實,大家都叫他鐵牛每天過著渾渾噩噩有這頓沒下頓的日子。機緣巧合之下,遇上了即墨廣樹,跟著即墨廣樹學會了養蠶繅絲的生存技能,許是天賦使然,一把把絲線在他手中能變得無比順滑和聽話。
見他與絲線投緣,即墨廣樹從西域淘來刀絲贈他。刀絲威力無窮,手不染血便能將人寸寸盡斷,即墨廣樹打趣他要用這招式取個闖蕩江湖的諢名,他想都不想取了即墨廣樹所說的寸寸盡斷。
“大哥,我本是個養蠶的,得到大哥點撥學會了使用這刀絲。以后我就叫蠶老子,段寸寸!”
“寸寸不好,多血腥多暴力啊。春眠不覺曉,處處聞鳥啼,春多美好,我覺得叫春春更好聽。”記憶里那有著不羈笑容整日提著酒壺的男子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春春啊,以后咱們打響名號,一起混這江湖啊!”
那時候的蠶老子有著豪情壯志,正愁無門入那江湖一展威風宏圖。心中頓時澎湃激昂,當即拱手將即墨廣樹一拜。“大哥不嫌棄小弟是個粗人,更愿意教授小弟。對于小弟來說大哥就是再生父母,大哥恩情,小弟來日定當——”
“好。”那人寬大的手掌將段春春拳頭一拂,笑道。“既是如同再生父母,先叫聲爹來聽聽!”
段春春臉色一滯,苦澀又難為情的低聲哀嚎道。“大哥——”
那人卻惡作劇的大聲笑起來。“春春吶,鐵漢撒嬌大哥我無福消受。你別這樣,我怕吐出來浪費了今日好不容易得來的午飯啊.......”
韓春春見那人笑,也跟著笑,夕陽之中,那人影子被拉得老長,十分令人懷念。
后來,他們闖蕩江湖,身后跟隨的人也越來越多,真的出了名。再后來,他無意間救下一位玉女峰的女子,那女子為了報恩,癡纏與他,便是現在的妙音娘子……
許是人之將死,千般往事心頭浮過,韓春春心中也有了幾抹傷感,他垂了垂頭,沉沉道。“還望城主手下留情。”
“依前輩看,我該如何留情呢?”獨孤心月笑意盈盈回著段春春的話,一轉頭,望向妙音娘子提醒道。“妙音娘子還是小心一些,刀劍無眼,蠶老子身材魁梧,拿來當肉盾可是有些可惜的。”
妙音娘子手中一顫,惡狠狠的將獨孤心月剜了一眼,收回了劍向段春春道。“春哥!我們二人合力殺他,就算殺不了他,也不會讓他討著好!我們要死一起死,不要求他!”
“妙音娘子好氣魄。”獨孤心月贊聲。“只不過我是個斯文人,不愛動手動腳。能商量的,咱們還是商量著來,蠶老子您看呢?”
蠶老子冷哼一聲。“城主意欲何為,只管說便是。”
“爽快。”獨孤心月朗聲一笑。“青陽劍的秘密,說出來饒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