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高將她臉上表情一掃,心下是暗暗認可。不愧是匪女,瞧著這四平八穩榮寵不驚的模樣,也頗當得起城主夫人之名。
雖然,他第二天可能就要罵娘,可是現在,他是真心贊了馬如珠的。
明面上的一路寒暄交代,獨孤心月一行人由青玄領著來到了安排好的廂房。
離大會召開不過兩日,各門派前來名劍山莊的人差不多都已經到齊。這個晚上,注定不尋常,可以說是魑魅魍魎競相出沒。
大家本就是為青陽劍而來,豈會坐等云泠天拿出青陽劍,再座等著他來擺布的道理。更何況,云泠天從來沒說自己有青陽劍,若是這般,大家豈有不夜探的道理?
夜色降臨,不等入睡時分,大家已經開始做起準備。
一時間,名劍山莊的屋頂上飛檐走壁的,穿巷過道的,黑衣人滿莊都是,被名劍山莊的護衛追著趕著喊著,十分熱鬧。
屋外鬧騰,屋內靜,一中年男人正望著棋盤,他儒雅俊秀。看得出已至不惑,時間在他臉上劃出道道紋路,卻氣質沉著,長著一張十分能給人好感的臉。
他對面,坐著眼上覆紗正執黑棋的獨孤心月。獨孤心月心中有棋盤,摸索著,將黑棋落在了棋盤上。
中年男子見那黑子落下,不由的笑出聲來。
“獨孤城主當真是一子不讓,連個紕漏之機也不給我留啊。”
獨孤心月唇角浮出淺笑。“若是放水,莊主一眼便識,倒不顯得對莊主的敬重。”
哪怕讓人輸了棋,但是獨孤心月這話還是好聽的,云泠天朗笑出聲。“獨孤城主,你還是這般溫和的性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定是掌了百年船帆,滔天怒浪在你面前都將化作萬里明媚。”
獨孤心月依舊淺笑。“不過是隨波逐流,求個平和罷了。”
云泠天眸子一挑。“如此說來,這次大會讓你來此,倒是給你添了麻煩。”
“該來的總是會來,不過早遲罷了。”獨孤心月按照自己腦中排列的棋子,一一收拾進棋盒之中。
這話其實沒什么好繼續說下去的。
云泠天無奈,聽著外面喊打喊殺的聲音,又皺了皺眉頭。“熱熱鬧鬧進我名劍山莊,卻讓我名劍山莊替他們干那收尸的差事。”
這才剛進名劍山莊,就耐不住,今晚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獨孤心月聽他語氣無奈,卻展了笑臉。“所以,莊主哄著大家前來,要是拿不出大家想要的東西來,豈不犯了眾怒?”
云泠天聽聞獨孤心月此語不禁苦笑。“如此,大概連獨孤城主都認為青陽劍在我手上了吧?”
獨孤心月面色不改,飲盡杯中茶。“青陽劍若在莊主手上,定是眾矢之的。以我對莊主的了解,青陽劍定是不在莊主手上的。”
云泠天眉梢一挑,來了興致。“哦?”
“莊主手上,應該是有和青陽劍有關的燙手山芋,急著出手。江湖上人人想得青陽劍,若想得,你便將那燙手山芋丟給誰。那人拿了那山芋,依舊是江湖上人人覬覦的一個。莊主不敢留的那燙手山芋,還需要在下言明嗎?”
獨孤心月一番話,將云泠天驚得杯子擱在唇邊,久久都放不下來。
一針見血。
云泠天緩了緩呼吸,嘆了口氣。“我確實不敢留,是因為,天家早已盯上江湖上的這個傳說。而委派來的官家,正在路上,不日便會到達。為了我名劍山莊上下幾百口人,這東西,我留不得。”
獨孤心月冷笑一聲。
“如你所說,那東西,誰敢要誰就拿去。”云泠天也笑了。
這江湖上的人,極少有一個心思透亮的。但是,卻遠不如朝廷上的瞬息萬變,陰暗詭譎。
那個答案,不知和自己所了解的是不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