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燈點燃時要不停地打氣,燃燒一陣子后光亮便暗淡;張利利迅速沖上前去給汽燈“噗嗤嗤”打上一陣子氣。
汽燈重新明亮起來后,戲才開始唱;舞臺下會響起觀眾熱烈的掌聲。
這其中有個現象秦源終生難忘,那就是張利利給汽燈打氣的時候臺下鴉雀無聲;人們都等待汽燈快亮起來接著唱戲,連那些搗蛋的喜歡扛臺的二愣子小伙此刻也顯示出紳士風度;一動不動地靜坐著。
沒有電視、沒有手機的年月,人們最大的奢望是能看一臺戲;要是因為汽燈沒油掃了興,那是多么遺憾的事情;這恐怕就是我們這個民族生生不息的頑強精神。
戲班之主駱偉賢早就想到這個微不足道的的環節,才在正會還沒開始之日擺攤子畫畫、寫字籌措購買燈油的錢。
秦源被駱偉賢的精神感動得淚花直噴,但駱伯伯喊出籌集煤油的聲音后;圍觀者并無人響應20元買他的老虎畫;秦源心中暗暗焦急。
“駱伯伯要的價錢是否高了?”秦源心中默默念叨道:“齊白石一副蝦米畫賣幾百萬上千萬元,駱叔叔這么好的老虎畫20元錢竟然無人問津?”
秦影想了一氣,似乎明白圍觀者不掏錢買畫的難處。
困難時月剛過,鄉親們手中沒有多余的錢買老虎畫玩兒;齊白石就不一樣,人家是大家在北京、上海那樣的大都市作畫;有錢人追著屁股購買收藏。
駱偉賢一介鄉野書生幾個人知道他?可駱伯伯是為唱戲點汽燈籌集油錢啊!
秦源為駱偉賢抱打不平,他想將自己帶來的那一竹籠紅棗賣了把駱伯伯的老虎畫買過來。
可紅棗是送給駱伯伯的禮物,自己這么做不啻于拆了東墻壘西墻。
秦源否決了自己的想法,靜靜站著觀看周圍人群的動靜。
老虎畫20元無人問津,駱偉賢改變主意寫鳥鳥字。
鳥鳥字就是將字型變成鳥型的那種文字,好像和甲骨文有點淵源。
駱偉賢寫了一副吉祥的鳥型字對聯,上聯是:忠厚留有余地步。下聯是:和平養無限天機。
圍在四周的人不認識他寫的啥,駱偉賢便給大家吟讀解釋。
一個穿中山裝的漢子走上前問了一聲:“先生這幅字賣不賣?”
駱偉賢一愣,盯視著中山裝揚聲說道:“賣呀!字和老虎畫都賣!”
中山裝將鳥型字捧在手中看了幾遍說:“老虎畫就不要了,這幅字賣給我;說個價吧!”
中山裝說著自顧自地將那幅鳥型字對聯卷起來拎在手中。
駱偉賢見中山裝讓他說價,竟然囧得不知怎么才好。
“這樣吧,我給你五十元!”中山裝說著從衣兜內掏出五十元錢遞給駱偉賢。
駱偉賢推辭著說:“多了多了,一幅字不值這么多錢!”
“拿上吧!”中山裝硬將五十元錢塞給駱偉賢,二話沒說拎上字幅走了。
后來秦源在天南市見過收藏家王大話,他就是當年用五十元買走駱偉賢鳥型字的人。
王大話給秦源說他祖上是金石家,自己從小就喜歡這一行;駱偉賢的鳥鳥字是甲骨文很值錢的,那年他才花50元買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