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蕭肅容將蘇青鸞拉開,徑自到信眾面前告罪,“各位休惱,我家娘子昨夜夢中被佛祖點化,說她與這葫蘆大士有緣,故而說話才激動了許多。”
這一番話,倒是很能讓眼前的信眾們安穩下來。
蕭肅容暗中得意的朝蘇青鸞挑了挑眉,三言兩語便幫她化解危機,順便還占了她便宜,一轉身成為了他家娘子。
躲開了蘇青鸞那忽然一瞇又忽然一冷的眸光,蕭肅容繼續說:“夢中佛祖可說了,讓我娘子帶著自家老娘的骨灰過來順便度化,所以……”蕭肅容指了指身后那口棺材,“我娘子連夜挖出自家老母的棺材,就沖這死人都不放過的做法,可見其心之虔誠,感天動地哪!”
聞言,蘇青鸞怎覺得此人非常之不靠譜呢,心頭憋著一口老血,就差噴出來了。
灰衣少年半帶狐疑,但又望了那口棺材一眼,滿眼躊躇,暗自思度,“若是欺人的話,也斷不會因為一夢便掘了自家老娘墳墓。”
只是,此二人無論怎么看,都不似安分守己的。
就在灰衣少年猶豫的時候,蘇青鸞再難沉默下去,再任由蕭肅容胡謅下去,這趟白來了。于是蘇青鸞干脆將停放在身后的棺木一掀,棺材板忽然掀翻在地上,“砰”的一聲重響打斷了所有人。
但見蘇青鸞從棺中請出那顆頭顱,那森森白骨,有著風日黃土的掩蓋,已然不見當年滲染其上的血跡,黑洞洞的雙眼好一似無底的深淵,看著前方所有人。
這頭骨一出,嚇壞了當場信眾,紛紛叫著逃離了。
但只見蘇青鸞以一方紅紗蓋在白骨上,恭恭敬敬的對那頭顱道了句,“莫怪,師父臨終遺言,叫我帶你過來尋個故人。”說著,她雙目凜冽望向前方,帶著紅紗枯骨往那灰衣少年面前走去。
蕭肅容見這場景,滲得慌,也怵得慌,“你這是做什么,我這是在幫你……”蕭肅容話還沒說完,便被蘇青鸞一抬腿踢出丈許。
這惡毒女人,專往心口踢。
她眼眸之中的陰森寒氣絲毫不遜色于她手上的頭顱,朝著蕭肅容冷冽說道:“再敢多說一句,你就睡在棺材里回去吧!”說罷,又吩咐藥童看好這家伙。
然后,蘇青鸞又轉過頭來對著那灰衣少年,那原本兇巴巴又帶著陰森寒氣忽然又變了一副嘴臉,她勾唇一笑,滿身桃花紅被風一吹,嬌俏的少女帶著真切的嬌怯,幾乎要將人融化了。
少女說:“小師傅,我家師父說了,云英釀開封之日,帶著美人帶上酒,尋你家大士來超度她的亡靈,你就行行好嘛,就當是你師傅臨死前積最后一次功德,死后才能見佛祖啊,小師傅!”
蕭肅容差點被眼前這一幕嗆到,瞠大了雙眸看著這個說變臉就立刻變臉的女子,很難以想象她此刻這般帶著撒嬌的言語和剛才那個一口踢在他胸膛上的是同一個人。
若不是她此刻滿口胡言,若不是她剛才踢蕭肅容那一腳又準又狠,若不是她手上那蓋著紅絲綢的白骨還空洞洞的看著自己……少年差點以為這是個天真爛漫的無邪少女。
風甫一吹來,蕩漾著那粉色的桃花紅,順便,瓜藤上的一顆葫蘆熟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瓜瓢裂成兩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