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肅容壯大了膽悄悄跟隨了出去,誰知剛到門前的時候,忽然又一道身影隨著細雨寒閃,竄至眼前,蕭肅容來不及一驚,便覺得被人將手腕一壓一扣,這莫名的熟悉感。
蕭肅容驟然大喊了出來,“且慢動手,是我,蕭肅容!”
香風一疏,蘇青鸞未見人影,先聞得那雙佩鈴之音在夜色中尤為悅耳,她略帶薄怒,“真想不到你是這種人,說,你偷這頭顱做什么?”
蕭肅容喊冤不已,“你,你先放手。”他真怕蘇青鸞一個惱怒再次將他的手扭脫了,趕緊抽回自己的手,“我看到有人偷頭顱,我就追出來,哪知道你也在這里?”
的確,此時看剛才放置頭顱的桌面上空空如也,不是他們二人所為,那就必定是有人來偷。
蘇青鸞相信了蕭肅容的話,羅裙輕漾,繡鞋踩踏到外面被細雨洗滌過的青草地,一陣陣青草黃土的味道襲來,隱約還帶著另外一抹淡淡的味道。
是今日,在禪院里聞過的味道。
蘇青鸞原本沉下去了的心,忽然一動。
抬眼看去,此時微雨洗凈鉛華,更顯得夜色清明如許,遠看阡陌寒影綽綽,并無人影在其間,既然如此,偷頭顱的賊人,必定還在屋舍周圍躲著。
她朝著邊上草垛細步走去,腳下踩到了被雨淋得半干半濕的枯草,那細微的聲音傳來,在蘇青鸞前去的時候,忽只見草垛被一推,瞬時朝著蘇青鸞這邊倒來,蘇青鸞一個踉蹌后退,差點被草灰迷了眼。
幸而是蕭肅容在旁扶住了她,又見黑暗中這賊人朝外邊逃脫去,蘇青鸞喊道:“頭顱!”
夜半偷金竊銀皆有人為之,可這盜取死人頭顱的,除卻蘇青鸞,竟然還有人干得出。蕭肅容顧不得蘇青鸞了,徑自拔腿去追那賊人。
竄入雨夜中,細雨打濕了衣衫,寒意入侵,蕭肅容踏著寒意追上的時候,從那人身后揪住了他的衣衫,卻不想被那賊人一個推搡間,蕭肅容抓了個空。
又見那人掄著手上的頭顱,為了逃脫竟朝著蕭肅容的額頭上一砸,這一砸,蕭肅容忽然只覺得頭暈眼花,一個腳下不穩竟趔趄了兩步,朝前撲倒在地。
這一倒,雖然不輕,但也不重,可蕭肅容竟只覺得眼前一片難以承受的眩暈,他捂著自己欲裂的頭,竟痛得冷汗凜冽,難以自持,竟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就這么趴倒在地上。
當蘇青鸞追來時,那賊人已跑遠去,蘇青鸞再想抬腿的時候,忽然只覺得腳踝被人一抓,低頭看去的時候,卻發現是倒在地上的蕭肅容抓住了她的腳,手勁之大,竟讓蘇青鸞掙了幾下都掙不開。
“蕭肅容,不要擋我取頭顱。”蘇青鸞朝他一喝。
可誰知道,原本那油滑狡詐的蕭肅容,此刻聲音卻異常的低沉,甚至還帶著隱隱的殺意,回道蘇青鸞,“誰還想取我頭顱?納命來!”說著的同時,他一只手撐著自己起身,一只手卻將蘇青鸞的腳踝一提。
換做別人,被他這樣一提早摔在地了,蘇青鸞一個借力掠身而過,堪堪站在離他丈許的地方,她看著眼前的蕭肅容,跌了一跤之后,再站起來卻像是忽然變了個樣似的。
寒夜深冷,蘇青鸞看不清他此時的情緒面目,但隱約能趁著夜色看清他的輪廓,這姣好的面容在微雨的沖刷下,隱約有水滴從他的面部蜿蜒,順著下巴滴落下去。
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