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燈下她素顏淺淺,仔細凝望著卷宗的神情十分的認真,她指著里面仵作的尸檢結果,“這兩人正好失蹤于半月前,那日正好十五,當晚兩人的家人都還與他們打了照面,醒來便同時發覺不見了蹤影,同時在辰時報的案,如此說來,是在卯時之前失蹤的。”
照這卷宗上的記載來看,當晚同一時辰失蹤的兩個人,怎會這般巧?
“所以,這才是此案的蹊蹺之處啊!”韓赟頭疼得不得了,但看蘇青鸞這樣,他如救星降臨的一般,“怎么,這樁案子你也打算幫本官破了?”
話一說起,韓赟便收不住了,兀自感慨,“這真是可憐哪,他們失蹤之時還約了本官喝花酒……”話說到一半,韓赟又驚覺自己說多了,一時闔上了嘴,假裝自己沒說過這話。
蘇青鸞盯著韓赟看,從他略顯肥胖且又兩撇小胡子一顫一顫的模樣,低頭一看,又見他手上有微微紅痕,蘇青鸞起身來湊近了他,“我看大人性子微懦,還敢赴青樓花酒,怕是夫人長期強盛,偷偷為之吧,看樣子,令夫人還動手吧?”
被蘇青鸞這么一說,韓赟忽然收回自己雙手,結結巴巴說:“怎,怎么可能?”
蘇青鸞不管他,察言察心,韓赟這種人怎么騙得了她,蘇青鸞繼續說:“可我又觀大人雙頰紅潤,眉目含春,許是外室春光燦爛,齊人之福吧?”說著她壞笑了起來,看著韓赟這忽然呈赭紅的臉色,就知道自己沒說錯,“如若教夫人知曉了,大人可吃不了兜著走。”
“信口雌黃,這這這,這又與你何干?”韓赟紅著臉,想要裝作發怒的模樣,卻怎么也怒不起來,明顯叫人戳中了軟肋,心虛不已。
蘇青鸞適才還好言好語的顏色,在韓赟說完這話之后,則又忽然臉色一峻,驟然冰冷得如同寒天深窖里出來似的,“那你不相干的案子,又說與我何干?”
她的目的只有破了醫館案,趕緊找到那書生。
韓赟頓時被噎住了,架不住蘇青鸞的善變,“你這女子,怎的這般善變?”
蘇青鸞懶得多費唇舌,白了他一眼,在韓赟忍不住想打死她的時候,她目光瞥向了趙嶺與張曉武一案的卷宗上,這一瞥,卻無意中掃到了一個名字。
登時,蘇青鸞的心中忽然像是有電流竄過的一般,腦中無數信息交疊之下,她忽然發現了一處重合的地方。
她伸出手指向卷宗上的一個名字,“金錠?”
纖纖素指在卷宗上方停留,但見得卷宗上書寫:當日趙張二人于牡丹樓后面醉打了金錠,后醺醺離去,金錠無究,事罷!
“金錠?”蘇青鸞喃喃著,總是覺得哪里不對勁。
“金錠怎么了?”蕭肅容見蘇青鸞這樣,也沉著下來仔細回想,似乎在腦海中亦是有些覺得哪里不對的地方,可又說不上來。
韓赟插嘴道:“這有何不妥?”
“趙張二人失蹤的當天,在牡丹樓后門打了一個叫金錠的人。”蘇青鸞沒有去理會韓赟,逕自拿起剛才醫館一案的卷宗,可查遍卷宗亦是沒有關于金錠的只言片語。
在旁沉默了好一會兒的蕭肅容看著她,忽然吐出一個詞來,“元寶!”
金錠,坊間通常又喚作金元寶。
蘇青鸞抬起頭來看著蕭肅容,這一看卻凝住了,杏眼如同停住波瀾的水面,只映著雙人影,就此隔著水面凝望,一動不動。
差點,韓赟就以為二人定住了,他就像是被排除在外的人,一時想插嘴也不是,不插嘴也不是,在一旁急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