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鸞本來想伸出手去接過杯子的,但是蕭九卻挨著她身邊坐下,用自己的身軀給她當依靠,逕自將水拿到她的嘴邊喂她,蘇青鸞本能的一怔,抬眼看向他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多望了一會。
模糊的記憶之中,他兇殘暴力,單憑一雙拳頭便將敗家子打得腦|漿都迸出來了,當時的情景不可謂不深刻。
地窖的出口微光薄弱,正好那一抹光打在站直的蕭九身上,他微微側首的時候,只看得到他的半邊顏,眉眼還是那眉眼,但整個人卻傳透出一種冰冷陰寒。
可能是感受到了蘇青鸞的疏離,蕭九擰眉不解的問:“怎么了?”
對于他來說,誰欺負了蘇青鸞都該死,捍衛她的尊嚴以及保護她,必須盡以全力,哪怕付出生命,所以他并沒有覺得不對,而且,這也是該做的事。
蘇青鸞搖搖頭,干澀開口,“沒,沒事。”
她還是不習慣小鳥依人的模樣,逕自坐直起身來接過水漱了一下,但那豬膽之苦豈是那么容易清去,所幸也罷了,蕭九接過她遞回來的水杯,起身道:“過些天就好,豬膽無大礙,要是覺得苦,等天亮了我上街去為你買些蜜餞回來甜甜嘴……”
因來的時候是半夜,蕭九也沒能為她置辦這些,可他的話還沒說完,蘇青鸞卻打斷了他,“你見到他了?”
為了讓蕭九更好的理解她的意思,蘇青鸞又添了一句,“蕭肅容。”
蕭九杯子還沒放回到桌面上,便因為這個名字頓住了,一會之后他才將杯子放下,“嗯!”
他沒有回避,也沒有贅言。
而蕭九這么坦白,蘇青鸞也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接下去了,瞬間兩個人都凝在當處,許久之后蘇青鸞才再度開口,“阿九,肅容他……其實是個好人。”
她感受到蕭九的目光鄭重的停在她身上好一會,過了一會才道:“我知道,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發生的一切,都是假的。”蘇青鸞直到這一刻才豁然明白發生的一切,她抬起頭來對上蕭九審視的目光,“你和肅容本來就只能共用一具身體,現實中根本就不可能碰面,唯一能碰面的機會,那便是在虛幻的意識之中,所以……發生的一切,我們都被人催眠了,我們被催眠進了某個他們制造出來的虛幻場景中,按照他們的安排發生了一切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也解釋了為什么死了那么多人,蘇青鸞怎么查都查不到真相,因為真相就是……都是假的。
“但是,我是什么時候開始被人催眠的?”這一點蘇青鸞也必須好好的捋一捋。
從地窖中被蕭九抱出來的時候她覺得全身虛軟無力,越來越沉,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時候中了迷|藥,但是那個時候她所發生的一切全部都是在別人的催眠之中,他們的意識全部被別人控制著。
現實中,桑珠給她喂下了大量曼陀羅,所以才會導致她在被催眠的意識中越來越沉重昏迷下去。
蕭九也陷入了沉思當真,“我一開始也很納悶,什么時候居然又醒來了,我在亂葬崗的時候見過蕭肅容,那時候只是懷疑不敢確定,我也是直到地窖里才豁然明白的。”
“所以你殺了璽揚陽?”蘇青鸞忽然這么一問。
是因為知道那是幻象,都是被人催眠而制造出來的幻象,所以才下那般狠手的嗎?
然而,蕭九卻搖了搖頭,“我不想騙你,換做現實中,你被人這般欺負,我也會親手殺了他。”蕭九目光炙熱的看著蘇青鸞,“你是個看心病的醫生,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是蕭肅容的陰暗一面,我不會手軟,更不會像蕭肅容那樣懦弱無能,連一個你都保護不了……”
“他不懦弱。”蘇青鸞下意識的為蕭肅容辯解,聲音很細,但是卻是很堅定。
從璽揚陽對她下手開始,蕭肅容哪怕難以抵抗,最后都是用命張開了一雙手擋在她的跟前,哪怕到最后失去了理智,依舊機械般的強撐起來,站在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