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墨發上水珠淡淡,她又因熱水氤氳得雙頰微紅,蕭九乍一眼看去的時候,竟是忍不住微微心動,他喜歡的女子,竟也有這么嫵媚動人的一刻。
斂了斂心神,他反手拉起了蘇青鸞手往房間里面走。
“我正好有事找你。”蘇青鸞說著,才剛踏出房門的步伐又被蕭九給拉了回去。
“我也是。”蕭九淡淡的道,進門之后,順手將那房門一關,又轉身將蘇青鸞按在椅子上坐下,蘇青鸞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時候,他竟拉過她手上的發巾,撫起她身后的秀發輕輕的擦拭著。
君執長梳手,妾作白頭吟!
她忽然不敢開聲了,只能任憑著他一點一點的擦干發上的水珠,他道:“濕著發不要出去吹風,女兒家易著涼染病。何況……外面不安全。”他的戒備心向來強。
“有那么夸張嗎!”蘇青鸞反笑了一聲。
蕭九面色不改,“在錦城心驚膽戰的過了十年,尚且不敢放松戒備,何況現在在云城,聽我的沒錯。”
一句聽他的沒錯,像是一顆石子投入心湖,蕩起圈圈漣漪,蘇青鸞忽然在想,十年錦城囚居他尚且小心翼翼,現如今……他能否又一晚安然好睡?
他究竟,怎么過來的?
她帶著詫異看向蕭九,接收到了她抬起來的目光,蕭九忽然淡淡的一笑,“怎么了?”他將她的發披散在自己的掌心間,等待它風干。
從來,沒人這么對自己。
蘇青鸞記得,兄長撿了自己回來,每當下河去抓魚,濕了衣衫濕了發,兄長總會說:“在日頭下站站,自然就干了。”
身為女兒身,師父養自己也是糙得很,每當洗漱完畢,師父總是理也不理,看看你兄長不也長得好好的。
從來未有人,擔心自己的發濕著涼了,當然,師父和兄長似乎也沒把她當女兒家看待。
蕭九莫名的一笑,笑得蘇青鸞有些無所適從了起來,她被開了頭去,正好趁著這會她說起了小藥,從當年在亂葬崗里撿到那個小孩開始說起,到這些年跟隨在自己身邊。
小藥百毒不侵,小藥力氣比常人要大。
蘇青鸞還說:“而且,小藥十年來,一直沒有長大過。”她抬起頭看著站在自己身側的男人,一雙眼中帶著清澈,“我給小藥檢查過身體,從身體機能來看,有許多老化的跡象,比如頭發,比如肌膚,再比如牙齒開始脫落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小藥年紀應該很大很大了。”
長不大的小孩。
蕭九皺著眉頭,不可思議的聽著蘇青鸞說著她身邊的童子。
那個向來聒噪,向來愛管蘇青鸞,又向來愛心泛濫的小孩子……蕭九倒是從來沒仔細去在意過,可是現在聽蘇青鸞說完小藥的事情之后,蕭九也是震驚的。
“小藥根本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記得自己是怎么來的,之前我想著,既然撿到他了就好好養著。”蘇青鸞說起小藥的時候,滿眼都是溫柔的。
從師父死后,兄行走后,就是小藥留在自己身邊陪伴著,早超過了一般的情意。
“可小藥很忌諱別人說他這些事情,他也知道自己和別人是不一樣的,但十年來,除了身體長不大之外,也沒見他有別的異樣之處,可從到了云城之后……”蘇青鸞語氣頓了下去。
“兩次了。”蘇青鸞閉上了眼睛,有些不忍去想。
第一次是那個帶著四把劍的游俠,他說在山中見到小藥發作,第二次……她親眼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