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下面的那男子卻繼續哭著喊:“便是他殺了我娘子,親眼所見,橫尸在前堂,這哪里能假得了?”
歌盡走慣了江湖,向來信奉直來直往的做事方式,在聽到那男子這般胡說的時候,他也怒不可遏,原本一直按壓下的長劍在此刻一聲怒罵,“放屁。”
而后劍光寒閃,出招宛若游龍,在場就算再來兩撥人,也未必是歌盡的對手。
蕭九原本只想將事情了結,趕緊讓這人在蘇青鸞的面前消失,可當他看到這人出手的時候,神情卻異常認真了起來。
院子里,歌盡只出一劍,幾步來回便輕松卸下了衙役手里的武器和鎖鏈,他又退了幾步,作勢就要轉身離開,蕭九看得出,此人身手極是了得,哪怕是自己下去與他對峙,十招之內必定敗下陣來。
難怪,蘇青鸞會對此人刮目相看,就是蕭九也吃驚不已。
云城周邊,居然有這等人物,居然還一直寂寂無名,這倒是奇怪了。
見歌盡要走,蘇青鸞依舊晃然著坐在窗臺上,在他橫劍戒備著后退出客棧的時候,她開口了,“喂,四把刀,你就這么走了,哪怕人不是你殺的,你也成了畏罪潛逃了,背著四把刀的殺人犯,這名聲你愿意?”
蘇青鸞的話讓歌盡的腳步頓了下去,他凜然一身抬起頭來看著這個吊兒郎當的女子,本來這坐姿這說話語氣就帶著不正經了,再加上她這一頭隨風翩飛的墨發,看得歌盡又是眼一瞇,盡是嫌棄。
他開口,“是劍!”
“好好好,是劍!”蘇青鸞轉過身去對蕭九說,“搭把手。”說著,她伸出了手就往蕭九的肩上一撐。
蕭九只覺肩上一沉,這個女人竟然撐著他的肩膀一個借力,竟然在窗臺上一躍而下,足尖翩然點地,落在了地面上,正好落在了歌盡和那幫衙役的中間。
蘇青鸞不是個熱心腸的人,但蘇青鸞對這個游俠的事情尤為熱心,這讓蕭九的心像是塞滿了石頭一樣,沉甸甸又被棱角割得難受。
蕭九本可以跟著蘇青鸞一起從窗臺上躍下的,但是他復又想起自己此刻是蕭肅容,是云城里眾所周知的手無縛雞之力的蕭肅容,他要是能從這窗臺上一躍而下,那明天,說不定就有一撥殺手來了結自己的性命了。
于是,蕭九只能不厭其煩的轉身走出房間,再下客棧的樓梯,從回廊處繞到院子里去。
不知道為什么,蕭九一到院子里就能夠感受得到那個歌盡,似乎服軟了,沒有再要走的意思,這點的確讓蕭九詫異。
蘇青鸞一句話,就能讓這樣的人留下來,他心中反復躊躇,最后看了一眼那幫衙役,此次來人的是班頭,因出了人命案,緊接著連府衙里仵作也一并匆忙到來。
一時之間,這小小的客棧院子便顯得擁簇了起來。
那婦人的尸體停在前堂,為了驗尸,班頭也讓人將尸體抬了過來。
尸體蓋著白布,從白布上都能看到從頸部處流出的鮮血,仵作掀開白布看了一眼,斷定,“一劍封喉!”
說著這話的時候,那班頭看了一眼歌盡手中的劍,本想上前去取兇器,可那歌盡身手實在了得,于是班頭又有些不是很好意思的轉頭看向了蘇青鸞。
蘇青鸞明報他的意思,但又躊躇不前,她說:“我有什么好處?”
“官府辦案,還要好處?”班頭瞬間炸了。
蘇青鸞倒是好笑,“我又不是你們府衙中人,何況你看那人身配四刀,身手你們也領教過了,你們拿不下他。”
班頭一時無語,“那,那你想怎樣?”雖說如此,但班頭畢竟人微言輕,道:“好處你要多的,可得經我家參軍大人批準。”
蘇青鸞沉默了一瞬,仔細的盤算著眼下這盤生意,她沉默了好一會之后,道:“我想要看你們府衙近十年來刑獄人員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