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還有這一層,蕭九半信半疑,班頭更是直接不信。
“你就鬼扯,”班頭罵罵咧咧的,也不知道腦袋哪根筋搭錯了,居然真的跟著她漫山遍野的找驢,班頭回過神來細細品位,“就你剛才使的那些玩意……進城之后準被君大人抓起來,裝神弄鬼。”
蘇青鸞行在前頭,腳步不停卻冷哼了一聲,“你懂什么,那楊漢心患離魂之癥,此病是一種逃避心理痛苦與恐懼的自我保護方式,有時候他做的事未必都能分清楚真假,就算你家大人來了,也未必能撬開他的嘴。”
蘇青鸞這么一說,倒也不假。
就楊漢那模樣,全然將那布娃娃當成自己的孩子,正常人……干不出這事。
蕭九卻不疑蘇青鸞的話,反問:“為何會這樣?”
蘇青鸞頓了頓,嘆了口氣,“他們路上饑寒加病,途中又喪子,受不了打擊吧!他們的孩子在途中身亡,父母傷心過度,他們打從心底不愿意相信孩子已經死去的事實,心與魂相離,便一直認為孩子還在人世。”
從楊漢說的經過來看,也必定是如此。
從惜玉寧愿以命換取歌盡的愧疚以求托付自己的孩子來看,這個孩子的死給這夫妻二人的打擊必是巨大的。
蘇青鸞說:“人的心其實是特別脆弱的,如果到了承受不住打擊的時候,也是會自我保護的,他們會選擇性的遺忘掉痛苦的事情,麻痹自己還停留在遺憾發生之前。”
“楊漢,便是如此。”
從惜玉服毒后又迫不及待的死在歌盡的劍下,到楊漢的病癥顯現,蘇青鸞便大約知道了案件的經過,果然從楊漢的口中說出,大致無差。
“可有法治?”
蕭九問了一聲。
但說完之后,蘇青鸞卻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似乎要將蕭九給看穿,她知道蕭九其實也是在乎蘇青鸞能否真的治好這些奇奇怪怪的心病,若能治好別人,能否治好他?
蘇青鸞看穿他的心思,但是卻也不戳穿,她點了點頭,“若找回楊漢,離魂癥要治也不難,宜養血安神,用攝魂湯,合魂丹,歸魂飲滋補肝腎,便可治愈。”
聽到這話時,蕭九凝重的表情稍有舒緩,但身后的班頭卻嘁了一聲,“神神叨叨,照你這么說要能找回楊漢破了此案,我叫你祖奶奶!”
蘇青鸞這下樂了,“還未進城就先多了個乖孫兒,這也不賴。”
班頭正想說這女人臉皮堪比城墻,可蘇青鸞卻收起笑容,臉色凝了下來,“別動,我聞到酒味了。”
果不其然,在這漫山遍野林深處,好一陣安靜之后,忽見得叢中草木一動,緊接著“叮鈴鈴、叮鈴鈴”的聲音此起彼伏,那頭灰驢攜著脖子間掛著滿滿當當的酒壇子,在山野中愉快的狂奔。
正確來說,它又酗酒了。
這漫山遍野拘不住它那顆不羈放縱愛自由的驢心,一邊奔跑,一邊哦豁豁的嚎叫著,看到蘇青鸞的時候,它似乎更加興奮的將前蹄在地上踏踏,更加放飛自我的往前奔。
蘇青鸞又驚又喜,指著灰驢興奮的吼,“好家伙,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