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鸞走上前去,打量著黎子壑,道:“咱們說話沒必要遮遮掩掩,本來這樁案子兇手是誰,我想你們心里比我更清楚,但問題是……這證據該誰去找,最后真相該由誰揭開。”
“都尉大人未必是病了,只是在克制,就等著結局。”蘇青鸞干脆直接戳破,那晚上她是見過那個老人的,悲傷是悲傷,但那種人物,絕不是悲傷能夠壓垮的。
蘇青鸞繼續說:“要找出兇手不難,難的是如何將真相大白于天下,大白于天下之后呢?你黎家如何打算?”
這下,黎子壑沉默了。
二公子死后,黎府便風聲鶴唳,遵從父親之命,黎子壑行事也謹慎了許多。卻沒想到蘇青鸞居然在這關口與自己說這些話。
蘇青鸞見黎子壑不說話,轉過頭看了看院子外頭,說:“我來時,見都都尉府一片素白,但門客卻進出不少,細看之下,當中有不少武人,是軍中麾下吧!”
黎子壑這下抬眉,看向蘇青鸞,眼里滿是戒備。
“府里喪事未斃,已糾結舊部,如若城主知道……”
“蘇青鸞!”黎子壑狠狠的喝住了她,目光中盡是凜冽,但……稍許之后,黎子壑才微微松軟了下來,“你季沛然什么都知道,還來做什么?”
“無論結局如何,黎家與城主之間必是無可挽回,可大公子想過城中百姓沒?”蘇青鸞也干脆直白的問。
“城主由誰做,都與百姓無關。”黎子壑終于肯正面回應此話,他伸出手摸著自己的槍,神色陰狠,“黎家不是任人宰割的魚肉,沒有我父親的扶持,哪有他蕭璟的今日?”
所以,其實早在二公子被殺的時候,黎家便已經開始有了動作了。
蘇青鸞輕笑了一聲,“你們兩家恩怨,我無從知曉。但公子可知道,現城外流民有多少?”
蘇青鸞這話,倒是讓黎子壑眼瞼一抬,他是不知的,也無須知。
“我一路從錦城來,途中見過不少流民,數以萬計,倘若云城這個時候發生內亂,流民哄搶入城,外敵趁機北上,那到時……”
“到時,我在帶兵出城!”黎子壑接下她的話。
可是,蘇青鸞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好巧,城主也是這么想的。”
這下,黎子壑的臉色不可謂不難看,看著蘇青鸞的目光時想要斥駁,可是卻找不出任何可斥駁的言語來。
蘇青鸞與他對上,神色也凌厲了起來,“城主想拔除黎家,必定得名正言順,假借陰兵之名再合適不過,這種情況下,黎家如果再行事端,更好,直接以叛賊之名定罪,連栽贓都省了。”
“你以為城主會絲毫沒有忌憚你們父子手中的兵權,就對你們出手?”蘇青鸞走近黎子壑一步,伸出手想拿過黎子壑手上的長槍,但黎子壑依舊死死的握著。
她無奈低頭一笑,道:“城防營中既然能出陰兵,那么等到你父子起事時,還會出多少陰兵,你可曾想計過?”
這下,黎子壑是真的松動了,雙目凝望著蘇青鸞的時候,原本緊緊握住長槍的手也緩緩的松了開來,讓由蘇青將長槍接過。
蘇青鸞道:“蕭九和君無雙已經帶著證據前往城主府了。”
“不出意外,真相大白,卻沒法公注于眾,到時候城主自該登門謝罪!”
“我二弟豈不白死?”黎子壑不服,“再說了,我父親也不肯。”
“我知道,所以,今日我趕過來了。”蘇青鸞為的就是將事情不要往最壞的方向發展,她說:“過后,君無雙會將一切證據上呈朝廷,那時,城主必定得封詔進京,無論天子如何處置……城中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