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鸞看著他,細細的尋思著他這話,在片刻沉默之后,又道:“說不定,我找回兄長后還要回錦城,繼續守著那個義莊,繼續與死人為伍,世人皆嫌晦氣。”
“云城事畢,你想天涯海角也行,錦城隱居也行,皆隨你心意。”
這下,蘇青鸞徹底沉默了。
蕭九舉著這支筆,舉得手也酸了,他又怕自己今晚這般唐突舉動嚇到她,于是道:“青鸞,我當真是心悅你已久,絕非一時熱忱興起,戲耍撩撥!”
蘇青鸞將一直低垂著的頭抬起,于是道:“那么,最后一個問題,今夜與我結發授此生的,是誰?”
這個問題,蕭九沉住了。
蘇青鸞剛才諸多試探,也只是想知道究竟她面對的是誰。但無論如何試探,終究抵不過他親口一句告訴來得心安。
蕭九一直舉著筆的手也緩緩的垂了下去,蘇青鸞這問題出乎了他的意料。
但自十年前他有這病開始,一直在兩個人格之間切換,他也曾猶豫過,也曾恍惚過。但卻從未像此刻這般清醒過。
他對蘇青鸞說:“青鸞,你且聽清楚。”
“我是蕭肅容,重陽日所生,故而弱冠時父親賜字蕭九。十年前也好,此刻也罷,我從未像此刻這般清醒與堅定,在你眼前的,就是我!”
說完,蕭九沉默了下去,就是蘇青鸞也沉默了下去,兩人無一人先行開口。
直至蕭九有些卻了,正當他想找個話由將此時僵住的氛圍打開的時候,只見蘇青鸞上前一步,從他的手中取過筆,兀自轉向身旁的庚帖。
將祖籍與八字寫上,因是孤兒,祖宗一處便填了師父之名號。
蕭九錯愕的看著她低著身子細描筆畫的聲音,有秀發自她頸邊垂落,如此靜好的模樣,卻讓他的心中止不住激蕩,驟然的欣喜若狂。
蘇青鸞寫完之后,在起來的時候,蕭九卻彎下身抱住了她,順勢將那支筆從她的手里拿過,在另一張庚帖上同樣寫上的自己的時辰八字等。
蘇青鸞便任由他攏在懷中,看著他一筆一畫的寫上。
他的字筆刀透著風骨,又鐫刻著一絲柔情,字如其人,看得人心喜。
待得蕭九寫完,蘇青鸞以為他要起身來時,抬起頭時卻被他雙手捧住臉頰,只聽得筆毫落地的聲音,他就這般突如其來的吻了上來。
如涓涓細流繞過心田,他的兩唇從淺淺一嘗,到伴隨著狂喜與激動,逐漸的烈了起來。
蘇青鸞想推開他,卻覺渾身無力,“夜已深了,你該……回去了。”
要是讓小藥或者軒媽知曉,怕不尷尬死了?
蕭九卻按捺不住心中的沖動,有了這庚帖,那頭被壓制在心頭的小獸再無了克制,他偏回道:“明日再走!”
若說上一次是在兩人心防最弱的時候淺嘗了情滋味,初試了巫山雨云,那么眼下便是食髓知味,阿九此刻豈能走?
如此想著,他便更大膽了,悄然更進一步,將她橫身一抱。
只見二人耳鬢廝磨時,床畔帷幔悄然落下,二人相擁相吻的剪影落在帷幔上,恍惚得如同畫里似的,如膠似漆。
結發授此生,此生為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