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存活在記憶中的女人輕輕推開了江銘,她溫柔的沖著江銘擺了擺手,身體慢慢變得虛幻,最后消失不見了。
“離開這里后,我帶你去現實中找她,她一定也特別想你。”
合上漫畫冊,陳歌牽著江銘的手,在數位紅衣的陪同下回到一樓。
場景崩塌,他們打開了緊鎖的鐵門。
在陳歌邁出那扇門的時候,現實中躺在床上的江銘睜開了眼睛,他從床上坐起,正好看到了床邊還保持著抬腿姿勢的陳歌。
身后的門徹底崩碎,陳歌單手提著背包,安靜的看著江銘。
坐在床上的江銘不哭不鬧,他似乎還認得陳歌。
“剛才發生的事情,你就當做是一個夢吧。”陳歌說完才意識到江銘根本聽不見,他拿出紙和筆,寫下了媽媽兩個字:“乖乖睡覺,明天我帶你去找她。”
為防止江銘不認識字,陳歌一邊比劃,一邊寫。
過了好一會江銘才明白過來,他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好好休息,晚安。”
摸了摸男孩的頭,陳歌翻開漫畫冊將那位老太太放了出來,“阿婆,現在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老太太的目光一直在江銘身上,她的身體幾乎透明。
“有個問題我一直很好奇,為什么江銘的門后世界里會是一個那么可怕的蝸牛?他對蝸牛有心理陰影嗎?難道說小時候他被其他人用蝸牛捉弄過?”陳歌有過很多假設,但都不成立。
“那個蝸牛不是指真的蝸牛。”老人聲音中有一絲心疼:“江銘的媽媽是先天聾啞人,從小家里人都嫌棄她,長大后她家里人為了一點彩禮錢把她嫁給了江銘的爸爸。”
“后來江銘出生,雖然不是先天聾啞,但是他聽力也存在缺陷。醫生建議做一個人工耳蝸的手術,可是最便宜的人工耳蝸也要好幾萬,貴一點的幾十萬都有。”
“醫生說手術越早做越好,但是江銘母親根本拿不出這個錢,他父親就更不要指望了。”
“自從江銘父親知道江銘耳朵也有問題后,對他們母子倆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轉變,甚至想要遺棄江銘,幸好每次都被江銘母親阻止。”
“再往后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江銘母親跟我學水繡,攢錢想要給江銘做耳蝸手術,他父親喜歡賭,又喜歡喝酒,還偷江銘母親攢的錢,最后干脆明搶。”
“江銘就是在這樣的環境里成長的,他年紀太小不知道耳蝸手術是什么,可能在他的世界里蝸牛就代表了能夠聽見聲音的希望。他費勁一切想要尋找蝸牛,他渴望能夠聽見別人的聲音,但同時也有一個不可回避的事實,他家就是被那個蝸牛壓垮的。”
聽完老太太的話,陳歌才真正明白這個孩子眼中的世界,荒誕里透著血淋淋的真實。
“阿婆,你知道這孩子的父母住在哪里嗎?”
“你想干什么?”
“我準備教教孩子的父親如何做人,另外我也想幫幫孩子的母親。”陳歌從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錢包:“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還希望江銘以后能夠聽見聲音。”
“你想要資助這孩子做手術?”
“怎么了?你別看我穿的普普通通,其實我也是一個企業家。”
陳歌說完拉開背包拉鎖,將碎顱錘斜著塞進了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