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道忽而想到一個高挑女子,她眸如柔水,氣質清冷,一顆美人痣點在雙眉之間。
陳瀾曾經在他自己五百年前所設下的那幻境中對他五百年后的他說道:
“而我,便是要循他的因果而上,自然,在平靜而尋常的某一天我終會與他相遇,那時,因果自有了斷。”
......
柳舟打破了沉默,說道:“那你當年究竟是不是瘋了?或者說是遁入魔道?”
云門真佛灑然一笑。
“瘋與不瘋那是世人所定義,遁不遁入魔道也是世人所想,人心各有所異,沒有絲毫道理可言。就像是我幼時讀書,七歲便覺‘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書中道理萬千,但若只在書上,那就是一沓廢紙。而后我雙親死在大莫與朝圣戰亂之中,似乎讀書做不了任何事,限于本身的身份,以及那讀書人的迂腐,打打殺殺永遠登不上大雅之堂。我孑然一身,獨赴戰場,我藏在十幾具尸體之下,等了幾天幾夜,我雙眼已經看不清楚任何東西的時候,迷迷糊糊之中有人將我發現,再等到醒來之時,我已經身處寺內。”
云門真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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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吐以往,似乎要將這五百年不與人說的經歷全部告之。
“我原想研讀佛門真經,能夠凈化內心,摒除世俗,靜修禪心,渡人渡己。只可惜戰亂漸起之時,佛家子弟也奔赴戰場,進行屠殺,事后,渾身是血的佛家子弟還被尊為血佛。”
云門真佛臉上泛起一抹譏誚的笑容。
“佛說殺戮即是罪惡深重,善惡因果自有報應,他們入了佛門,卻偏惹紅塵,你說瘋的是我還是他們?他們到底該不該殺?”
柳舟沒有說話,他能夠感受到云門真佛的痛苦,就如他自己一般。
于是他想到了那本典籍,開始這一世所有因果的典籍。
那本典籍上記載著這個世界自遠古而始。
他看到了最后,那里有著一幅畫。
畫的內容就是柳舟先前佛火淬身之時所看到的畫面。
在畫之下便是“劍靈筑身”之法,以靈魂渡之,方可成人,靈魂出竅之際可以窺得天地真容。
在其上更是詳細記載了如何將劍靈渡走的方法。
柳道斬妖殺魔百年,其心性早已堅若磐石,但在那時,卻如同天塌了一般,險些失去了心智。
數百年的修道生涯即將來臨,他感到恐懼,歸一上境的他即將大成,從而踏天登仙,打破天地桎梏。
他在即將溺水之時抓住了一叢浮萍,他也來不及質疑這典籍的真實性,只當做是隱士高人在暗中指點,身處沙漠久逢甘霖的人怎會想這水來自哪里,所以他決定一探究竟。
于是他便自然而然想到了劍仙賀洲的劍,經萬物神養,應運而生,早已誕生劍靈的劍。
這很自私,很不公平,但柳道還是這樣去做了,他就是盜賊,盜取賀洲仙劍的劍靈。
所以便有了柳道在生涯最后之時要與賀洲一戰的場景。
此番痛苦,于柳道而言,只比云門真佛更甚。
柳舟閉上了眼,想到了此前種種,面無表情。
何為痛苦,痛到極致便是平靜,苦到極致便是無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