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當數日之后,在六角家大名六角義賢志得意滿的看著大軍圍困佐和山城,并且已然占據了上風之時,他先后收到了兩個壞消息。
第一個壞消息就是佐和山城突然間士氣大振,有淺井家的援兵抵達了。
第二個壞消息,則是他們身后不遠的肥田城和高宮城雙雙反叛了。
“可惡啊,秀隆這家伙,竟然膽敢在這個時候反叛,明明再過不了幾天,我們就能擊破佐和山城了!”
“還有那個可惡的高宮勝義,我當初就不該留下他的性命!”
六角義賢很是憤怒的在營帳內走來走去,如果不是心中僅剩的理智在提醒他,他恐怕又要摔破自己的茶碗了。
下面一名年輕的小將當即跳了起來:“父親大人,我們現在有接近三萬大軍,即使區區佐和山城和肥田城、高宮城聯手又能如何?我們完全可以兵分三路,一同出擊,把他們的腦袋全都砍下來!”
說話的正是六角義賢的兒子六角義治,他雖然剛剛元服不久,但因為天賦出眾,又自幼拜得名師,修習日置流弓術,所以算是一名弓術達人,在家中小有武名,深受其父喜愛。
果不其然,六角義賢聞言轉怒為喜:“不錯,我兒說得有理,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兵分三路,一同出擊,你們以為如何?”
他的話音還未落地,已經有一名老者開口勸諫:“主公不可,磯野員昌深通軍法,常年負責守衛佐和山城,現在又有援軍趕至,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如果我們兵分三路,一旦時間拖得久了,等到淺井家大軍趕至,到時候恐怕會有變數。”
說實話,他對于這兩個人的反叛并不感到特別的意外。
他們一個本來就是叛將,在本家的待遇極差,地位極低,上次本家舉行宴會的時候,他幾乎都被排到門口去了,甚至到現在他的兒子還被主公大人給扣押在觀音寺城里,對本家有所不滿的理所當然的事情。
另一個更是曾經多次在公共場合表達過對主公的抱怨,這場叛亂其實早就有苗頭了。
只是主公從未真正認真對待過這個問題,主公一直都十分自信的認為,只要有他在,這二人就絕對不敢反叛。
對于大名來說,自信當然是好事,可是過于自信,卻未必是福氣啊...
可是這些話他也只能憋在肚子里,不能說出來。
因為除了招致主公的惡感以外,那并沒有任何其他意義,主公可不是個能夠虛心接受勸諫的人啊。
六角義賢聞言下意識的就想要反駁,不過在看清楚了對方的面孔之后,他還是硬生生把自己的話咽回去了,因為對方不是別人,正是在自己父親時就已經效忠六角家的譜代家臣,在家中頗具地位,號稱六角家“兩藤”的后藤賢豐。
所以他只能擠出個干巴巴的笑容:“啊,賢豐大人言之有理。”
一看六角義賢這副略微有些猶豫的模樣,其他幾位家臣對視了一眼,最后“兩藤”之中的另外一人進藤賢盛,也對此發表了意見。
“主公,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先留一部分兵力繼續圍困這里,然后轉身擊破肥田城和高宮城的叛逆,再重新大舉進攻佐和山城,他們兩家的實力遠遠不如磯野員昌,就算我們分兵攻打,也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而且淺井家向來孱弱無力,就算他們援軍全都趕到,短時間內也絕對不可能消滅我們的留守部隊,更不可能擋得住我們六角家的大軍。”
他倒不完全是吹噓,除了在對抗淺井家時頻頻取得勝利以外,他們六角家在對抗其他大名的時候也是勝多敗少。
他們六角家甚至曾經對抗過來自幕府將軍的討伐軍,也不止一次支持大將軍反抗管領細川家,以及其后繼者三好家的欺壓。
連目前近畿地區最強大的三好家,也不止一次在他們手上吃了虧,歷年來的交戰之中,雙方也是互有勝負,所以現在才勉力維持著表面上的和平,因為再繼續打下去的話,兩敗俱傷的他們只會便宜了其他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