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對方還是原本北近江那個孱弱的淺井家,自己號召一下附近的一向宗,一齊向對方施加些壓力也就算了,可是現在已經知道對方是名法力極為高深的陰陽師,自己又怎么可能為這點事情去交惡對方?
而且佐太夫大人都已經說得非常明白了,對方和這件事情并沒有任何關系,都是路過的妖怪殺得人。
這個愿證寺證惠就是仗著自己年紀大、輩分高,竟然膽敢對自己這幅態度?實在是太過無禮了!
雖然眼前這兩個人的態度一個比一個好,但是愿證寺證惠卻早已經看透了他們的心思,他頓時越發感覺心涼,以團結一致對抗武士而起家的一向宗本愿寺,結果最終也走到了這個地步嗎?
再次冷哼一聲,愿證寺證惠轉身就走:“既然二位都不愿意插手此事,那就由我長島城愿證寺家,以一己之力,對抗萬惡的淺井長政吧!”
老和尚一走,法主本愿寺證如的臉色瞬間就拉了下來:“證惠大人未免太過失禮了。”
一如大多數年輕的家督一樣,他雖然十一歲就繼任為法主,并且展現出了相當出色的能力,可是仍然有如愿證寺證惠這樣自以為是的老臣,膽敢對自己無禮。
他們似乎忘記了,不管他們到底對本家有多大的功勞,他們都只是臣子,自己才是本愿寺家的真正主人!
旁邊的鈴木重意心下暗喜,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甚至他反而為愿證寺證惠說起情來:“法主,證惠大人積極的在長島城開疆拓土,宣揚我一向宗的信仰,他的功勞還是很大的,這次只不過是因為喪子之痛,所以才略微有些失態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之后,本愿寺顯如的怒氣更甚:“開疆拓土?用一向一揆的方式嗎?”
“我已經告訴過大家多少次了,一向一揆是最下級,同時也是最后的手段,我們應該作為威懾手段,而非利用其去掠奪屬于武士們的土地!”
一揆,是指農民發動叛亂,而一向一揆,則是指由一向宗和尚與信徒們參與,甚至是親自帶領的叛亂。
這種行為的破壞性極大,也會大大引起武士們的反感、厭惡,甚至是仇恨,因為會讓他們損失田地和金錢,甚至還要拿出軍費去鎮壓。
所以本愿寺顯如本人其實是非常反對使用這種方式的,他本愿寺家既然已經成為了正式的大名,就該用武士的方法去征服土地。
可是目前來看,除了受他控制的石山御坊,以及鈴木重意的雜賀城以外,不管是加賀、越前,還是長島城,都將他的殷切叮囑棄之不顧,他們甚至連表面上的服從都不愿意。
連續呼吸了幾次之后,本愿寺顯如才努力恢復了平靜,看了看鈴木重意,他當即斷然下令道:“佐太夫大人,我不管淺井長政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我也不會去管長島城的那些死去的僧人,我唯一希望的是我石山御坊能和他保持良好的關系,還請佐太夫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鈴木重意頓時心中一凜,明白對方一定是早已經知道了些什么,只不過一直都沒有說出來而已。
但至少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等將這些信息都傳遞給淺井殿下之后,那必定能表明自己的善意了吧?
“是,法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