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被澆了個透心涼,當即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
她舉袖擦了把臉上的水漬,待手臂放下,早沒了方才的失態。
她換了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滿不在乎地抖腿道:“沒有,不就是濕漉漉嗎,有本事你光溜溜試試,我照樣看!”
她沖他一抬下巴,挑釁地瞪著他,神仙了不起啊?
神仙就可以衣衫不整,濕身潑人啊?
秦幽瞧著她斗氣小獸的模樣,由衷感覺好笑,他霍然站起,抬起修長的玉指便扯向自己的腰帶。
長生頓時傻了眼,眼見他那有力的指節拉開腰帶,衣衫搖搖欲墜,她立刻捂臉轉頭,面向江水,緊閉雙眼,殺豬般地嚎叫:“救命啊,耍流氓啦,神仙要光腚啦!”
眼睛看不見時,聽覺便愈發敏銳,當對面的腳步聲緩緩向自己靠近,長生那顆心,立即凌亂地跳動起來。
她越發緊張地往船邊靠,半個身體都探出了船舷,雙手胡亂地舞動著,嗓門都快喊破了:“救命啊!別過來!我不要長針眼啊!”
感覺到有人扯她的衣服,長生連跳水的心都有了,偏生那人還不要臉地說:“喂,你回頭看看。”
長生抓狂地亂嚎亂叫,秦幽終于受不了了,倒提折扇,狠狠在她腦袋上敲了一記:“我穿著衣服呢!”
出于慣性,長生又踢蹬了兩下腿,才慢慢領悟這句話的意思。
她冷靜下來,雙手重新遮住雙眼,緩緩回頭,悄悄撐開一條指縫,小心翼翼地睜開一線明眸,眼珠子滴溜溜亂轉,直到遇上眼前那著藍衣,搖折扇,打扮得整整齊齊的美男子。
“咦?”
長生放下手,扯過他衣袖摸了摸,驚嘆道:“你不是濕淋淋的嗎,怎么突然間全干了?”
話剛脫口,她轉手便拍了自己一腦門,他是神仙,換身衣服就一彈指的事兒,也值得她大驚小怪?
她鄙視自己這種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行為,尤其是在這個明顯不正經的色胚神仙面前。
秦幽瞧她臉上的表情挺豐富,頗有興致地欣賞著,忽而想到艄公還定著,于是起立轉身,對他遙遙一點:“解!”
朱老翁呆滯的目光瞬間恢復生機,他繼續撐著長篙,接著上一個動作,一下一下地劃動著,好像什么也沒有改變。
只是這臉上的肌肉為何發酸?身體為何發麻呢?
一抬頭,這日頭怎么都快掛到中天了呢?
朱老翁這面不得其解,長生那面也是滿腹疑惑,她站起身,與秦幽相對而立,逮著他問:“我為什么會在這兒?”
秦幽搖了搖頭,為她的記性表示堪憂:“你忘了,是你求我來這里游山玩水的?”
“哦!我!”
長生恍然,昏迷前的一幕幕如潮水般涌上腦海,巨大的喜悅逐漸從心間蔓延開來。
她陡然握住他的雙肩,高興得合不攏嘴:“哈哈哈!你真的帶我來了?這里就是那什么山,什么水了是嗎?”